至于主人,也另有其主——乃是河南尹何苗何叔达,他是侍中何进的弟弟,汉帝宠人灵思皇后的哥哥。
虽然两个何姓同是一门子弟,可何苗生性骄纵傲骨,从未服心过受父嘱托照料何府一门的兄长何进,眼下兄弟二人皆以妹妹受宠出仕进位,何苗为了比过何进,故意在门前摆上两座石狮子,以此壮大府邸声势。
奈何何苗官位不够高,门庭不够阔,这般搭配远远看来,实在扎眼。
府中后庭,何苗正在凉亭下观看美妓歌舞演奏,结果家奴来报何进登门。
对于这个消息,何苗直接皱眉:“他来作甚?”
“二爷,那迎还是不迎?”
何苗思量片刻,挥手退下美妓,暴躁家奴一句:“你都喊老子二爷,他那个大爷来了,老子能不迎?”
正堂,何进自居正位饮茶,不多时,何苗从后堂赶来。
看到何进,何苗憋了口气,上前抱拳:“不知大哥驾临,小弟有失远迎!”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坐吧!”
何进发话,何苗这才落座。
随着何苗一摆手,家奴侍女全都退下,如此给兄弟二人一个清净。
这何进小饮啄杯,直到把杯中的清茶全都喝完,他才开口:“茶不错,应该是初夏的毛峰吧…”
闻此,何苗犹豫一息,顺着话意道:“正是,大哥若是喜欢,小弟府上还有许多,待会让家奴给大哥府上送去!”
“不必了!”
何进转了话风:“如果我记得不错,这茶是宗正丞刘焉监察益州之地带回来送给陛下的贡品,后来陛下赏赐给阉人张让、赵忠等阉人,现在怎么又到你这了?莫不是你做了什么大事,让陛下亲自赏赐给你?”
一句话转了三圈,暗意不外乎是阉人转送给何苗。
这何苗理透其中的意思,直接起身沉声:“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要装么?”
何进叹了口气,满脸无奈的看着何苗:“叔达,你我是兄弟,你这样胡乱作为下去,我如何心安?外人看了,士族看了,岂能不笑话?”
“哼哼!”
何苗沉声:“大哥,小弟无德无能,何须顾忌外人眼光?倒是大哥你…若是怕被小弟拖累,日后还是少驾临寒舍为好!”
“你这是什么话!”
何进略有怒气:“当初爹爹离世,将何朱氏及你等兄妹交给为兄照养,为兄应父嘱托,可曾有过不是之处?”
“大哥…别说的那么远!”
何苗性情急躁放荡,与何进稍微臃肿沉迟相比,简直就是两个类别的人。
“爹有话于你,可爹无话于我,再说了…”何苗由阴转笑:“小弟已经开府立身,应该不用大哥照顾了,您老歇歇气力,这有什么不好么?”
何苗字字不应何进的心,使得何进很怒,却又无从发泄。
末了何进起身沉言:“近来朝中不安定,清流士与宦官相斗在即,我听人说你与阉人走的有些近,来此提醒你一句,别惹祸上身!那些个阉人势力庞大,可士族也不能够小视!若你擅自妄为,休怪我不讲情面,替爹爹和何朱氏教训于你!”
声带威严,何苗不敢忤逆,可骨子里的不服和倔强让他强撑不退。
“大哥好意,小弟谨记在心,至于是不是妄为乱为,大哥睁眼看看便是,若小弟有错,甘愿受罚,且绝不牵扯大哥丝毫!!”
何苗再度回绝,何进听得气冲满面,但兄弟二人同出一门,也就须臾不过,何进愤然甩袖离去。
当何进离开何苗府邸后,何苗冲家奴道:“若他日后再来,直言我外出不在府上,少给我牵来麻烦!”
家奴唯唯诺诺的应承。
歇息片刻,时过晌午,何苗起身外出,来至北城的戏巧栏,此处街面当值的卫士令李浑得人通报,赶紧来见。
在一家酒肆的独阁内,李浑满脸怯怕的冲何苗道:“何二爷,事情有些变化…”
此话入耳,何苗立刻变脸:“你说什么?”
李浑哆嗦一瞬,颤声道:“二爷,小的说事情…事情有点变化!那朱崇几人浑水摸鱼…没成,还死了俩弟兄!”
话到这里,何苗再也忍耐不下,直接抽巴掌落桌:“废物,全都是废物!”
与此同时,戏巧栏东巷子尽头的民户院里,朱崇正在院里来回踱步等候,他一个时辰前来此传话,结果等了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没有出现,这让朱崇焦躁不已。
当朱崇准备离开时,院门外传来叫唤声,朱崇开门一看,正是李浑。
李浑一脸沉色的进来,朱崇心有预料,也不多言,直接问话:“姑表兄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你个废物!”
李浑叱声,朱崇心里憋屈三分劲,但他自知办事不利,让姑表兄何苗失望,便不再多言。
见朱崇不吭声,李浑抱怨起来:“当初若是没能耐做好此事,你逞什么威风?现在倒好,连带老子都要遭罪!”
“娘希匹的…鬼知道那官家种府邸后宅有个莽汉,就算这次事不成,可我白死两个弟兄这事怎么说?难不成姑表兄他没有交代?若是官家查起来…”
朱崇担忧不是没道理,这作祟钟府不果,留下两具尸首,只要官家死命查,绝对会发现疏漏,除非现在把尸首给处理掉,否则他十有八九脱不开干系。
李浑闻此,急的直拍脑袋:“该死的…老子把这茬给忘了!”
“什么?”
朱崇更是惊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