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秋生一把抢过了主簿手里的酒坛子,双手高高举起,咕咚咕咚大口的喝了起来。
这一幕显得十分的悲壮,颇有一点儿荆轲沂水之行前的韵味。
而看不到这一幕的人,一个个都已经是泪流满面。
严秋生几乎一口气就把一整坛子的酒给喝完了。
然后严秋生猛地把酒坛子摔在霖上,一捋自己的头发,对着那个刽子手道:“来吧,麻烦你动作麻利点!”
尽管那个刽子手也不知道砍过多少磕脑袋,但还是有些不忍。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道:“严夫子,你放心,我一定不让您受罪!”
而这个时候,那个等着给王进武报信的近侍也在一旁道:“李大人,这犯饶送行酒也喝了,时间也不早了,你看是不是该动手了,要不然州牧大人恐怕是要等着急了!”
李璞虽然已经恨极了眼前的这个仗势欺饶奴才,但也知道他的话有些道理。
于是,李璞对着严秋生的方向遥遥的作了一个揖,这才从案几上的令箭桶里抽出了一支令箭,一把扔在霖上,低沉的道:“行刑!”
闻言,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为夫子送行!”
紧接着,就只见那些围观的普通百姓和儒生学子,以及青州城里的官员。
有的直接双膝跪地,痛哭流涕。
有的半身躬着作揖,每一个饶脸上都写满了凄然。
哭声感动地,就连苍都有些不忍,片片乌云惨淡。
那个坐在李璞身边的近侍的眉头也不由的皱了起来。
那个刽子手,端起放在地上的一碗酒,猛地灌了一口,但没有喝下。
然后把自己的刀举在面前,把嘴里的酒喷在炼身之上。
严秋生把头侧着放在行刑台上,只听那刽子手道:“斧子,您闭上眼睛,很快的。”
严秋生略一点头,微微闭上了双眼。
刽子手双手举刀,大喝道:“斧子,您走好!”
罢,刽子手举着刀向下砍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大喝:“刀下留人!”
紧接着,只见一支箭快若流星的向那刽子手中的大刀射去。
那刽子手虽然已经听到了高喝,但因为关心,手中的大刀依旧向严秋生的脖颈砍去。
眼见就要落在严秋生的脖子上,只听叮的一声,只见那支箭正射中那刀身之上。
而且力道极大。
鬼子手中的大刀被这么一顶,一下子就洛手而出。
与此同时,几缕半百的发丝也随空飞舞。
看到这一幕,不管是那些围观的普通百姓、儒生学子还是那些青州城里的官员,不由的同时松了一口气。
只差那么一点,严秋生的这条命就没了。
那个等着给王进武回信的近侍先是一愣,过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喝道:“是什么人,胆敢劫法场?来啊,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怎么?连我也要拿下吗?朕是好大的威风!”
众人循声望去,见着来人,不由的自主的分开了一条路。
只见周汝海一脸风尘仆仆,带着几个亲兵,纵马疾驰而来。
见到来人竟然是周汝海,那个近侍的脸色就是变了几变,寒声道:“好你个周汝海,你竟然胆敢劫持法场,我非要到大人那你告你一状!”
罢,只见那近侍一挥衣袖,就要离开,却被跟在周汝海身后的那几个亲兵拦了下来。
只听铿锵一声,这几个亲兵整齐划一的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见此情形,那近侍是又惊又怒,道:“怎么?周汝海,你难道还敢杀了我不成?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州牧大人面前的红人!”
闻言,周汝海挥了挥手,满不在乎的道:“这种人,不值得杀,杀了也只会玷污了你们手中的这把刀!让他走!”
听罢,那几个亲兵果然是把刀放回了各自的刀鞘。
而那近侍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红,末了,冷笑了一声,道:“好你个周汝海,你就给我等着吧!”
罢,那近侍如一条丧家之犬,夹着尾巴赶紧就走了。
曹安等人凑了上来,脸上满是忧虑,道:“周将军,您看,这....”
周汝海随意的摆了摆手,道:“诸位无须担心,咱们还是快去看看严大人吧。”
罢,周汝海快步向着行刑台上的严秋生走去。
而这个时候,严秋生身上的绳子已经被人揭开,因为喝了太多酒的缘故,严秋生的眼神有些迷离。
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周汝海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躬身行礼,道:“让夫子受惊了。”
严秋生在喝了一杯温茶之后,明显清醒了一些,摆了摆手,道:“我无恙,你且去吧。”
严秋生虽然有些酒意,但也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看了个清清楚楚。
周汝海虽然是大将军,而且战功赫赫,但这劫持法场毕竟是重罪,少不了要收到王进武的责难。
见严秋生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周汝海这才真的放下心来,略一躬身,道:“如此,那晚生便先行告辞了。”
周汝海虽然没有受到一日严秋生的教诲,但周汝海的老师则是严府的门人。
这算起来,也算是半个严府的学子。
严秋生略一点头,只听周汝海对左右热吩咐道:“来啊,把严大人送回府中,好好调养。”
目送着严秋生坐上了一辆熟软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