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摇曳的烛火旁,白母坐在床榻之上,正在缝补着一张兽皮。尽管已经双眼昏花,但每一针每一线都格外的用心,因为这是给她的孩儿过冬之用,所以每一针每一线包含着都是一位母亲对孩子浓浓的疼爱。父爱如山,坚如磐石,山之高昂,令人仰止,母爱若水,水之善流,无形无际,无微不至。当白凡随着父亲走进房中,看到年迈的母亲依旧在为自己缝制衣物时,顿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思绪。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孩儿给娘亲磕头了……”
说完咚咚咚,一连磕了几个响头。这时老妇人才抬起头,看到白凡跪在地上,先是一愣然后急忙责怪道。
“儿啊,地上那么凉,你干嘛跪在地上,快快起来。”
目中的关切,白凡看的一酸,急忙起身,白凡一下就扑进母亲的怀里,二老,尽管白凡知道这是虚幻的,但是就是这份虚幻,却填补了他多年来欠缺的那份父母亲恩。眼见二老苍老到几近弥留,却仍旧无比的惦念自己,这一刻什么求道,什么长生,都不如眼前这一幕值得他去珍惜。
那是前一刻我还唤你们爹娘,下一刻在叫,也许一切都已经来不及,正因为这样,白凡觉得内心好痛好痛……
“爹、娘,儿好舍不得你们。”白凡哭了,哭的像个孩子,哭出了他的万分不舍。
“傻孩子,哭什么,多大个人了,竟说胡话,对了,我那孙儿呢,铁蛋怎样了?有没有长高,怎么没把他带来……”
听到母亲问起铁蛋,一旁父亲也是两眼放光。白凡看到后神色微黯,深感到对不起父母,这一生他们从来都是把自己一家人放在最心头,反而对于自身,从来都不在意。
白凡赶紧和母亲说。
“娘不必挂念,铁蛋很好,也长高了,就是偶尔会吵着想见爷爷奶奶,过几日我就会带他过来……”
“好好好……”两位老人听后,笑容满面,只要儿孙好,他们还有何所求……
这一夜,白凡一直呆到很晚,才从母亲的家中离去,看着漫天的雾气,那份伤感更浓郁了。时光荏苒,一转眼又是一个十年过去了,父亲母亲的身体终于熬不过岁月的侵蚀,在一年前双双故去。那一年,白凡整整哭了一年,他哭的是自己陪伴父母的时间实在太少,他哭的是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那份绝望,而这种绝望,也只有白凡这种身为孤儿的孩子,才能深切的体悟到那其中的痛意。哪怕事情过去了一年,白凡依旧会时常悲痛万分,而于此同时白凡也感觉道自己所在的这方虚幻世界变得越来越不稳定了。天空之中经常会出现阵阵扭曲,看样子不知何时,一切就会化为乌有。
白凡不知道这片世界还能坚持多久,所以从这以后,他开始用更多的时间去陪伴自己的妻儿。
铁蛋长大了,变成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和当初白父一样,白凡也托人从邻山介绍了一个姑娘。一家人欢天喜地的举办了喜事,而白凡为了给铁蛋腾出房间,便和妻子搬到了父亲原来的院落里。五年后,铁蛋的妻子给铁蛋也生了一个孩子,取名白乐乐。白凡从那以后除了陪伴妻子,又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哄自己的孙儿。
春去秋来,草木黄了又绿,就在白凡享受天伦之乐的第十年的一天夜里,妻子也故去了。临别之际,妻子看着他,苍老的眼中充满这不舍。他也紧紧握住了妻子的手臂,可是任凭他如何抓紧,也抓不住妻子那注定离去的命运。妻子幸福的笑了,并且虚弱的对他说了一段让他泪流不止的话语。
“相公,不要这样,今生能做你的妻,是我最开心的事,可是我明白,你应该不属于这个世界,因为,你常常会面色复杂的看着天,以前我不懂,直到刚刚我才知道,原来那天和我从前看到的不一样,原来那天上还有另一个世界……”
“不,别说了……不要说了……”白凡打断了发妻的话语,大声痛哭道,他没有想到,原来这一切,会在妻子离去时展现于她的眼中,他抓住妻子的手握的更紧了。
“呵呵,傻瓜……你怎么可以不要我说呢,你知道的,我此时不说,已经在没说的一天了,所以我要说”。妻子并没有遵从丈夫的意愿,而是温柔的看着面前的白凡,继续喘息说道。
“这一生嫁……给你我……从未后悔……”
“尽管……你……你……不属于……这个……这个世界……但我还是陪……到了……”
“最后,……我很开……开心……,如果有……来世,我想……我还是会愿……意嫁给你……给你生……生……”,话说到这里,妻子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撒手西去。那笑容一如当年初见时那么倾世,至少在白凡的眼中,这张笑颜如花的脸,值得他用无尽的岁月去铭记。
“啊……啊……”
白凡仰天悲呼唤,呼唤着妻子,可惜人死如同黑夜,即使下一次在出现,也不再是昨日的黑色。此后白凡将妻子葬在了父母的身旁。从那一天开始,白凡时常陪伴在妻子的墓旁。三年后,白凡给铁蛋留了一封书信,他选择了离开,他要去看看这片世界的尽头在何处?既然一切注定是虚妄,那么他想,他该回到属于他的世界。
而此刻,幻境中的白凡已然六十岁了,迈着阑珊的步伐,他选择了游历这方世界。一年又一年,白凡这一走就足足走了四十年,这四十年中,他几乎踏遍了整个幻境世界,他翻过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