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在洛城文馆见过徐徐之后,摩诘便时常想起这个年轻人,锋芒毕露,喜欢出风头,喜欢被吹捧,有点成就便沾沾自喜,和同龄人没什么区别。
但这家伙发自骨子里的胸有成竹是寻常人远远无法相比的,他很好奇,徐徐这股自信到底是哪来的?
用三个月时间把一家普通文馆带入顶尖行列,绝对是一个奇迹,面对这种超级人才,没有人不动心……
这么想着,马车已经停在了洛城文馆门前的街道上,摩诘才掀起帘子,便感觉有东西“嗖”的从身边擦肩而过,吓得他毛骨悚然,赶紧猫腰。
等回神看去,竟然是一炳砍柴的大斧子,刃口散发着幽幽的光,把车棚的帘布撕开个大洞……
再看那群密密麻麻的和尚,仿佛是麻袋一般,被人以韭菜的方式各种飞踹。
嘣!
当!
啊……
不!
咔嚓!
断棍横飞,铁锅片裂,扫帚、铲子、竹篮,撒得漫天都是,一片狼藉。
车夫和摩诘看得目瞪口呆,这几十个和尚是吃草长大的么?
白龙寺名闻洛阳,里头的僧人武力高强,即便放在军中也是好手,盗匪见了他们都要跑,比差役的威风还大,此时却被人家虐得抬不起头,难道中间那人是神仙?会仙法?
“这……这还是人吗?”
“居士我们怎么办啊?”
“离远一些,静观其变!”
“啊……好!”车夫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撒丫子便跑!
被踢飞的和尚门把包围圈砸得七零八落,当躺下第二十九个人之后,圈子便散开了,被打得溃不成军。
同时大家也看出来人多没用,再上去也只有躺倒的份儿,能接近徐徐身边的就那么七八个人,木棍对他的威慑力几乎等于零,行动速度太快,棍子根本摸不到他的衣角,还有力大无穷的铁腿,坚比金刚,甭说木棍了,砍柴的大斧子劈上去连动都不带动的。
眼瞅着和尚们退却了,文馆众人欢呼雀跃,比自己打了人还激动。
“徐总笔天下无敌了!”
“嘶……竟然这样都没有倒下?”
“那可是五十多个武僧啊!”
“娘的,我能打过一个就满足了……”
“一个?咱仨一起上去能撂倒一个就算不错了!”
“……”
悲空禅师眼瞅着自己人躺了一地,五十人一起上都拿不下徐徐,还被打得人仰马翻,丢盔弃甲,搁地上哼哼唧唧半天站不起来,终于失了平常心,脸色也淡定不起来了。
“阿弥陀佛,施主的杀孽如此之重,难道不怕下地狱吗?”
“相比达摩堂主我还差得远,相比悲空禅师您,我真真不值一提,开口堕入魔道,闭口杀孽太重,这污蔑人的能耐真是望尘莫及,今儿我要不是有两把刷子,怕是要被你们这群和尚活活打死,就你这样的人还想修成佛?天大的笑话!”
“你……”悲空禅师气急,要不是这些年光顾着参禅悟道,荒废了武功,真想上去咬这孙子两口!“施主今日之赐,白龙寺铭记于心,日后自有报答!”
“威胁我?”徐徐哑然失笑,“据说白龙寺寸土寸金,山门是汉白玉造的,改天我会去拜访一下,看看你们的山门硬还是我这双腿有力!”
砰。
只是轻轻一跺脚,地面的青砖便应声而碎,被跺住的地方直接散成碎末,其余地方如蜘蛛网裂开。
这爆炸力,这武功,绝对非人了!
悲空禅师脸色大变,一群武僧噤若寒蝉,汉白玉山门大概经不住人家一脚踹,五十多个人过来找茬反被打,本就已经很丢人了,如果山门再被砸了,道场被踢了,那才真是动摇根基的事情,会让白龙寺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这下,白龙寺一众僧人都有了退缩之意。
“徐小友,别来无恙?”
突兀的声音传来,白袜云鞋的摩诘居士登场,竟和悲空也认识,双手合十说:“禅师近来可好?”
“摩诘居士?”悲空诧异了一下,想不通他来干什么,不过这位大佬名声震天响,在佛家影响力巨大,赶紧回礼说:“近来恶事缠身,让居士见笑了。”
“家门不幸我也曾经历过,没什么可笑的,达摩堂主与徐小友的事情我有所耳闻,堂主无端骂人在先,徐小友报复过激在后,各打五十大板,今日既然做过了一场,不如你们各自回家养精蓄锐,改日再谈?”
“既然居士开口,那便如此。”悲空巴不得赶紧撤退,也没胆量放狠话了,挥了挥衣袖,招呼众人收拾东西撤退。
其实他到想叫一群官兵把自己和徐徐都抓了,只要有官府介入,自己便可以大展身手,平日结交的那些高朋贵友便有了用处,只要进到牢里,管你神功盖世,咱都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至于侠以武犯禁?
自从女皇登基之后,所谓的侠都死光了!
可惜让官兵介入终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光是“白龙寺的悲空禅师被抓进牢里了!”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一辈子的老脸都得丢干净,咱是爱惜羽毛的禅师……
注视和尚们走得一干二净,摩诘叹了口气,也不清楚是感叹徐徐的功夫厉害,还是叹息这群和尚不争气,败坏了佛家的声誉……
“徐小友,你可真能惹事。”
“白龙寺家大业大,我哪有胆量惹人家?”徐徐撇嘴。
心里暗自庆幸,要不是一咬牙买了这双马靴,葬他爹的今天得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