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江陵县尸横遍野,到处都是饥肠辘辘的灾民。县令欧阳兴枯坐在衙门里,却束手无策。
县里的存粮早就已经用完,若是朝廷再不拨下粮食,则江陵县就将再无一个活人!就连县衙内,都已经有超过五成的官员被活活饿死!
就在这个时候,将要运往西北的军粮车队,正好途径江陵县。而那几天,突发暴雨,车队无奈,只得在江陵县停留了几日。而这,一下子让欧阳兴的思路活跃了起来。
就这样,欧阳兴在某一夜,拿出了最后仅存的一些酒酿,宴请了所有的押粮官兵。在所有官兵酒醉不醒之后,召集江陵周围的饥民们,趁着夜色将大部分粮草全部运走,然后用干草沙子充填粮袋,放回车队里。
为了防止过早暴露,欧阳兴让人将剩下的粮草铺在上层,若不是有心人根本不可能发现粮草已经被偷梁换柱。
就这样,第二天运粮部队在百姓们复杂的目光中离开了江陵。至于鄂西山的事,也是欧阳兴派人所为。
他首先派人将所有官兵迷晕,随后带人将沙袋全部丢弃在滔滔河水中。就这样,所有人都以为粮食是在鄂西山被劫。其实,在江陵县,就早已被偷梁换柱!
听到这个真相,赵正张着嘴,久久默然不语。
而只听欧阳兴死死地盯着赵正,大吼道:“赵大人!您说,罪臣该怎么办?满街都是白帆!满耳都是雷神般的哭声,罪臣只能坐看辖区内的百姓绝户吗?!罪臣不能!所以,罪臣明知此事必将败露,我也将必死无疑!但是,即使让罪臣回到了那晚,罪臣还会打开县衙大门!让百姓们进来运粮!”
“欧阳大人!”
话音刚洛,周围的衣衫褴褛的江陵百姓们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哭声震天,场面十分震撼。就连赵正带来的钦差卫队,有些人都默默的抹着泪。
连自诩冷静如斯的周怀,此时的内心也久久不能平静,默然的看着欧阳兴,更遑论直面欧阳兴的赵正了。
......
公审一事,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赵正,再也审不下去,哪怕此案仍然疑点重重,哪怕欧阳兴的说法跟事实有所出入。
夜晚,赵正在江陵县县衙的书房内,踱步来踱步去。最终咬了咬牙,坐下开始书写奏折。
“臣赵正有事启奏。今军粮被窃案已经告破,实乃江陵县令欧阳兴不忍治下百姓被活活饿死,而独自谋划出的惊天之计!此事详情如下......
臣以为,欧阳兴国法难容,但情有可原。而他又年老昏聩,才做出如此糊涂之举。还请陛下以宽恕待人,赦免其死罪,法外开恩。下官赵正请奏!”
落下最后一个字,赵正舒了口气,随后对外面喊道:“赵丙,去将恭顺伯请过来!”
既然案情已然明了,欧阳兴等人也被抓住。周怀等人,也就没有必要再住在外面的客栈。
赵丙领命,不一会,周怀被请进了书房。
只见周怀满脸不解道:“赵大人,如今案子已破,你还找本伯爷干什么?你可要知道,我还得养足了精神,明天好有精神去看看路边的风景。”
哪知,这一次赵正却对周怀的漫不经心没有丝毫不满,而是满脸和善的给周怀倒了杯热茶。
“恭顺伯放心,本官绝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谁知,周怀却警惕的看着一脸和善的赵正,道:“赵大人,你是不是想坑我?”
“此话怎讲?”
“花楼外面的那些小姐姐也是这样看我的。我家侍卫说她们都想骗我的钱!“
赵正脸色刷的一下变的黑青,随即深呼口气。
我忍!
“咳咳,恭顺伯,本官真的没什么恶意,只是想让恭顺伯帮我署个名罢了。”
没错,这就是赵正的目的!此事说白了,一方面牵涉到朝廷,另一方面牵涉到西北军。而现在,西北军的代表无疑就是周怀。
无论赵正心里怎么瞧不上他,但是现在,周怀的作用无疑非常的大。
闻言,周怀似乎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道:“吓死我了,还以为周大人你要把我怎么样呢?签个字而已,没问题!”
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赵正第一次觉得愚笨的周怀是那么的顺眼。
于是,他将周怀请到书桌前,指着那奏折道:“恭顺伯,这是我写的案情奏折。只要恭顺伯签上自己的名字,那么此案就是你我共同侦破。到lùn_gōng行赏的时候,绝对少不了恭顺伯您的!”
“真的?没问题!”
周怀眼睛一亮,拿起笔来就要签上自己的名字。而赵正则是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
“等等,赵大人,这似乎有些不对吧!”
忽然,周怀停下了笔,一脸警惕的看着赵正,让他的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咳咳,恭顺伯有什么疑虑吗?”
“我刚刚扫了一眼,你这好像没有提到为我表功的事情。而且,怎么后面全都是为那个欧阳兴说话的?赵大人,你莫不是想坑我?”
“咳咳,恭顺伯误会了。”
“误会个鬼。你当我傻?要知道,那个王八蛋偷了我们西北军十万石军粮,我家郡主都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你让我为他说好话,你是在逗我?”
抽了抽嘴,赵正忙解释道:“恭顺伯误会了,下官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关于为恭顺伯请功的事情,下官准备另起一份奏折。而之所以为欧阳兴求情,实在是他罪不至死。”
“哼!别跟我废话。我就知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