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中,周怀与拓跋思南两个人再次会面。
看着眼前那续了短须的卫王府摄政,拓跋思南心中不由感慨连连。
当初,他意气风发,率军从太原南下。结果在汾阳以北的山丘地带被周怀带兵伏击,几乎全军覆没!
那时,他在阵前跟周怀对视良久。心想的是总有一天,他要报这一箭之仇!
因为他十分的不服气!若不是他轻敌,若不是他冒进,怎么可能摆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赘婿手上!而且回到父汗身边后,被别人时不时的嘲讽,更是让他将此仇记在了心里。
哪知,第二次交手,也就是在前几个月合阳城之战,他根本连周怀都没有见到,就再次惨败于他的手上。若不是被属下架走逃离了合阳城,恐怕合阳城就是他的埋骨之地,而他带来的北狄勇士尽没与合阳城。
本来,父汗准备严惩他。哪知燕国又忽然袭击山西,打了父汗一个措手不及。
鉴于上一次拓跋思南在山西抵抗燕国得力。所以这一次,北狄大汗让他去太原戴罪立功。
可是此次,北狄的精锐几乎尽没与卫国之手。而当地的汉人武装又是群墙头草,见北狄人势衰,不但出工不出力,很多人甚至暗中投靠燕国。
最后在不得已之下,他只得听从手下的建议,率主力从太原城退走。最起码保住了一部分有生力量。
而这一次长安之行,几乎算是父汗给他的最后机会......
见北狄使者拓跋思南愣了神,周怀不由笑了笑,看了眼拓跋思南身旁的另一个北狄人。
那个北狄人一惊之下,连忙用手肘碰了碰二皇子,这才让拓跋思南醒过神来。
“小王拓跋思南,代我家父汗向卫王与摄政问好。”
周怀点了点头,笑道:“王子不远千里,出使我地,辛苦了。前段时间,本人公务繁忙,实在是脱不开身,还请使者见谅。”
“不敢。能蒙摄政如此款待,小王已经感激不尽。”
见这个拓跋思南彬彬有礼,周怀不由暗暗点了点头。早就听说这个拓跋思南自小倾慕中原文化,十分喜欢与那些文人为伍,看来所言不虚。
随后,两人又客套了几句,拓跋思南才在周怀的邀请下入了席。
看了眼陪着笑脸,跟自家主上说笑的那个北狄人,夏修文眉头微皱,瞥了另一边的吕清谋一眼。
现在回想一下,此事他的确棋差一招。
他只想到了若是跟北狄人和好,燕国那边和本国的将军会有什么反应。却没想到,就算是不签订合约,跟北狄人的关系也应该改善改善。
而且,他也没想到郡主会如此大度,这么轻易的就暂时放下了跟北狄人之间的仇恨。不得不承认,夏修文的确是有些小瞧了郡主的心胸。
尤其是当得知燕国已经出兵帮助东罗国低于日升国的时候,夏修文更加觉得此次自己失策了。
燕国现在,怎么都不可能主动攻打卫国,
看来,这个吕清谋,还是有两下子。
对夏修文的目光,吕清谋视而不见。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一次,虽然自己胜上了一筹,却还是得小心一些。这次宴会,有人跟他提议,是个很不错的机会,但是被他直接否决。
身为主上的心腹,他当然知道自家主上是什么性子。在这种场合下提那些事,无异于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哪知,意外事件总不会随着人的意志而转移,而且,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争取在世子出生之前拿下更多的话语权,吕清谋收人,难免有些饥不择食了......
只见下面一名官员,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吕清谋,咬了咬牙,趁着周怀与拓跋思南谈话的缝隙,站起身来笑道:“摄政,今日宴请北狄使者,实乃我卫国一件盛世。下官以为,也当将卫王府的家人请来,共赴琼筵!”
闻言,周怀不由一愣,似乎有些不解其意。自己的家人?除了郡主跟她肚子里的孩子,自己还有什么家人?
而且刚刚自己不是说了,郡主身体不适,不能出面吗?
虽然,这只是一个理由。但是这个官员也太没有眼色了吧。
而夏修文却眼睛一睁,暗笑一声。
这个吕清谋,大局观不错。但是这次,也太急于求成了点,什么人都敢收入麾下!
只见夏修文笑了笑,代自家主上答道:“在宴请使者之前,我家主上就已经告知使者。郡主身体不便,实在是难以在这个场合出面。”
拓跋思南也是聪明人,当即道:“小王此来,能见摄政已是三生有幸。况且郡主现在身怀六甲,小王怎敢劳烦郡主大驾?”
见此,那名官员皱了皱眉。他也摸不清自家摄政与夏修文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但是已经站出来,他当然不可能就此放弃。
所以,他根本顾不上吕清谋那喷火的眼睛,低头道:“夏大人误会了。本官说的乃是我家摄政的族人。此等场合,本官以为,接人待物,若是想显示的更加庄重,摄政的出面那是极好的。”
话音刚落,殿中顿时一静,众人都停止了交谈,看向这个站起来的官员。
西北原先的官员们,看了看这个官员,又看了看郡马,默然不语。戎人官员们,一大半看着夏修文,另一部分则是看着吕清谋。
拓跋思南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低下了头。不过他的眼中似有异芒闪过。
看来,卫国也不是铁板一块。
此时的周怀面无表情,可是心里却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