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对钟修的计划非常满意,他一直留着两人到深夜。
这半天之内,国君在钟修的建议下确定了徐国之后十年内的方向。
其中最重要的核心,也是计划的开始,就是让野人的军队和徐国所有不服从国君的势力两败俱伤。
这个计划的执行者,会是徐文。
他是徐国年轻一代最有才能的人,国君绝对信任他。
徐文将会带着国君的底牌去支援对南方雀部落的战争,而钟修会在他身边。
计划虽然已经制定,但执行过程中意外太多,最终只能靠钟修两人随机应变了。
“火中取栗,探骊得珠,成则徐国还有百年国运,败则万事皆休,徐文啊,我将一切交给你了。”
徐国国君对着徐文行了一礼。
徐文只能尴尬地接受。
他不可能拒绝这个计划,因为现在徐国,除了国君之外,已经没有任何人在乎徐国的未来了。
徐文在乎,所以他只能支持国君。
在深夜之中,徐文和钟修一起走出王宫。
“你这是在玩火。”
“火中取栗,探骊得珠,我不仅在玩火,还在向一条黑龙挑衅。”
钟修对徐文的畏惧完全不在意。
他是半个纵横家弟子,但是个彻头彻尾的纵横家,没有从公孙羽那里学到的东西,钟修自己从别人身上学到了。
纵横家不怕危险,只要不害怕,危险就是机会。
再说,就算这个计划失败,徐国彻底崩溃,对于钟修而言,也不一定是坏事。
重要的是变化。
没有变化才是让弱者绝望的事情。
而只要有变化,弱者就可以成为强者。
这就是为什么纵横家弟子最恐惧另一个纵横家弟子的原因:强者总是想一直强下去。
“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们就有机会。”
徐文看着钟修,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可以恐怖到这种程度。
钟修并不是一个比徐文更强的剑客。
“我们该怎么做?”
“对大司徒说实话。”
徐文一脸诧异地看着钟修:“你说什么?”
钟修却只是笑笑:“你以为我们能瞒过大司徒吗?他可是飞鱼内卫的天龙将军。”
徐文满脸死灰。
他绝望了。
“走吧,这根本不算什么。”
钟修拉着徐文朝着驿站走去。
尽管已经是深夜,但是大司徒周清并没有入睡,钟修一到门前,就被放了进去。
“大司徒。”
周清正在灯下看着一张纸条。
“你十二岁就成为了公孙羽的弟子,真是年少有为……”
钟修一脸淡然地笑笑:“但是只教了我半年,他就把我逐出师门了。”
周清点点头:“想来那时候的公孙羽已经不想再看到一个纯粹的纵横家了。”
钟修点点头:“所以他才会被自己的同门夺走一切。”
周清忍不住笑了:“说说吧,如果我接受这个计划,能有什么好处?”
钟修一笑:“一个听话的徐国。”
周清摇摇头:“现在难道不是吗?”
钟修摇头:“现在徐国能做什么?国君的命令没有任何人听从,甚至有人因为恐惧雀部落的蛮荒野人而直接投靠东齐,对于大司徒来说,这样的徐国,算是听话吗?”
周清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我很好奇,你当初趁余谐不在抢走山阳城的城主位子,现在趁徐国危急,得到国君的信任,转眼就告诉我所有的计划,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现在说的,不是为了出卖我?”
钟修笑了:“我是纵横家弟子,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的权势比帝国的大司徒还强了。”
周清摇着头叹了口气。
“像你这样,也许很快就可以爬上高峰,但是到了顶峰之后,才会明白代价有多重,你以为公孙羽的野心比你小,意志比你软弱吗?他现在藏在琼林楼中,靠着墨家剑客才能躲避仇家,死了也不可能回到故乡,想收余谐做弟子埋葬自己都被拒绝。”
钟修站了起来:“但是纵横家弟子,一生必定要登上顶峰一次,无论上面有什么,无论代价是什么。”
周清叹了口气:“我会帮忙扫清徐国内部的封君,但是你们最好做好准备,那会是非常惨烈的一场战争,而且,会持续很久。”
钟修摇头:“一定要快,否则东齐就有理由出手了。”
周清转身看了钟修一眼:“你是在为徐国的国君说话,还是在为我说话?”
钟修笑笑:“当然是为大司徒。”
周清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看着徐文:“你觉得呢?”
徐文愣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请大司徒以雷霆手段击退雀部落的蛮荒野人,不要用趁机清扫封君的计策。”
周清笑了:“你现在是在为徐国的封君们,包括你的父亲说话,还是为了我?”
徐文摇头:“我是为了徐国说话。就算封君群龙无首,让徐国衰弱不堪,但至少徐国还可以保护自己,如果用这个计策,徐国彻底衰弱,东齐不会放过,到时帝国难道会和东齐正面对抗吗?结果战争只会在徐国之内,连绵不绝,那时候……徐国就完了。”
周清点点头:“你算是徐国少见的有远见的年轻人。”
“纵横家弟子为权势不顾一切,就算真的毁灭徐国也在所不惜,但是舌辩之术的要诀,就是看清他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对我而言,这个计策确实可行。”
钟修看了徐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