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庙中除龙三之外皆作醒转。
但见狐十四起身走入庙内,择一处净地将龙三放下,抬手间,光芒乍现,为睡梦中的人布下结界。
待确认稳妥之后,方才转身与庙外的三人汇合。
行止间,与黑鹤错身而过,他是奉素鹤的命令来看顾龙三的。
是疼惜,亦是……监视。
“快,前面便是贼人藏身之所,便是他们拆了城主府。
而且,无二先生也被他们打伤,城主虽然带走了无二先生,却不知两人如今是生是死?”
“走,去给城主和无二先生报仇。砍下贼人脑袋给城主出气,敢动城的天,就要有死的觉悟。”
“不错,谁不知城主是活菩萨在世,没有城主,说不定我们和幽州百姓落的同样的下场。”
群情愤愤,恨意炽燃,一道不一样的声音被淹没在杀意中。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拆城主府?为什么要打伤无二先生?为什么,做完坏事还要坐在这里等我们来报仇?”
可惜,没有人回答他。
甫一照面,双方登陷肃杀氛围,一群凡体肉胎的普通百姓,却将白离等人锁入困境。
只见白离凝眉,萦绕在其周遭的气息愈发冰冷,愚昧的凡人。
而白离的冷漠,更加激发了百姓的仇视,霎时棍棒在手,锄头相向,欲伸张正义。
骤然愤怒的民心被推至暴怒的边缘,黎波见情势不对,跨步上前。
“诸位冷静一下,我们不是恶人。”
“哼,你们不是恶人。你们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们城主满门一百六十三口,除了城主和无二先生,尽皆惨死在你们手下。
天理昭昭,你们这群刽子手会有报应的。”
“对,刽子手,杀人恶魔,你们尝命来。”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给城主报仇,给死去的人报仇……”
黎波霎时面色如墨,怒起声扬:“慢着,这位藏而不露的兄台,麻烦你把话说清楚。
恶人要有恶人胆魄,做人要有做人的原则。你一句话,却要我等枉背人命。
这是何道理?倘若你所言是事情,为何你不出来与我等当面锣对锣对?掖掖藏藏岂是男人所为?”
那人俨然知晓自己的话会造成什么样后果,坚持隐而不出,只人群中煽动人心。
“出来?出来好让你们这群魔头杀人灭口吗?
哦,我知道了。你们是心虚了吧,害怕我把你们做的龌龊事都暴出来。”
“喂?你嘴巴放干净点,别以为让着你便是怕了你?
把爷惹急了,爷要你吃不了兜着走。”理智的弦戛然崩断,怒火挣脱了黎波束缚。
场面忽作更乱,毫无武力的百姓一涌而出,眼见动乱无法收拾。
概因黎波的话,犹似冷水入热油,使得本就情绪极端的百姓彻底沸腾不息。
素鹤暗道不妙,旋即靠拢白离:“殿下?”
注视着即将落身的棍棒,白离只有三个字:“不能杀。”
“是。”
不能杀,便只能另想他法。
眉一凛,眼一沉,素鹤内提仙元,口颂异语,刹那芳华四溢,时光被凝。
所有人都维持着原有之姿,或举镰,或怒扬。忽的,人群有一人不受异语控制,极速暴退闪遁逃命。
“往哪里逃?”黎波一声怒喝,纵身如风,眨眼将人拘提在手。
那人来不及反应,便被黎波拎鸡子似的提回白离跟前。
“是你?”
白离抬眸:“你认识?”
素鹤道:“昨夜初探城,便是先遇见了他。
只那时他是做更夫打扮,未及多想,如今细思,恐怕我等一开始就落入对方的算计。”
只是,他一介凡人,如何发现众人的?
更夫被黎波推的踉跄,受制于人却愈发挑衅众人。
“看来,你们也不是全没脑子嘛?”
“放老实点。”黎波忍的眉心直突突,刁民。
白离抬手微扬,示意黎波无需动怒。
“说出你背后的主谋,本宫不杀你。”
“哈哈哈,笑话,老子既然做了,就没想过要活。
不止我不活,他们……也都别想活。
你们以为只制不杀,便能救下他们?我告诉你,做梦。”
倏然,更夫躯体巨颤不止,笑声肆意张狂。
“等等,你把话说清楚……”一把摁住更夫肩头,话未问完,其身体爆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黎波惊呼不好,反手拽住白离掠退数丈,旋身之间,将白离掩在身后。
甫落定,野狸山轰轰隆隆,血肉飞溅,草木横飞。
转眼间,前来逼命的百十余人,顷刻碎坐肉泥。
红与白的相应,掩埋一地。
“噗……”
乍回神,却是素鹤异语被破,遭受反噬,登时受创呕红脚步浮颠。
一直观战的狐十四,立时飞身扶住素鹤,一手仙元更如皓皓暖阳灌入素鹤经脉,助其疗伤自愈。
却闻此时传呼呼哀嚎:“杀人凶手,你们纳命来。”
乍然抬头,赫见是尺生一与元无二领着为数不少的百姓赶到。
黎波白离相交一眼,心知初阳虽耀,然人心难明。
尺生一,尺指白离等怒道:“毁我府城,害我之民,你们,还有何话可讲?”
白离冷眉疏横,话比刀寒:“是与非直,无需同尔等解释。”
时间不早不晚,恰在此时出现,若无有心谋算,焉能这般赶巧?
觑看深陷恨火浇炽的百姓,任他们有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