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吴钩?”
在原地反思了很久的天难容追上了寻梦蝶,两人又同行,打算就此回滇南,再前行修炼。
江湖上没有什么大事,在外面行走无益于他们的修为。
走到一半,不曾想看见佛光灿烂,便走来一看,只见诸成和尚盘坐地上,口念《往生咒》,庄严肃穆。
天难容看清了躺倒在地上双目紧闭的人的面容,惊讶的看向寻梦蝶。
寻梦蝶面色犹豫,以他所见,吴钩奄奄一息,撑不了许久。
他看着地上凝固的血迹便知吴钩躺在地上许久了。
“倒不愧是书院先生,如此伤势居然还能撑的了许久。”天难容最后笑了一声,拉着寻梦蝶便要走。
他看得清寻梦蝶犹豫的神情,在此地的犹豫无非只是一事,救不救吴钩。
天难容了将寻梦蝶拉过自己身旁,低声道“诸成和尚佛法精深,非是你我能力敌。吴钩奄奄一息,纵然你有从阎王手中拿人的本领也得先过了诸成和尚这关。”
“他一心诛魔,吴钩被他视为大魔,我们救吴钩,他必定也以我们是魔的原因杀了我们!”
天难容回头再看了一眼吴钩和诸成和尚,拉着寻梦蝶便走。
寻梦蝶刚倒走了两步,停了下来,他轻声说道“我不信。吴钩是书院先生,书院不可能让他死,书院不允许的事,就不会发生。”
“书院死了六十多位先生,夫子也没有从阎王手中将他的弟子要了回来。书院再神通广大,也不能隔着千里万里救吴钩。你若救,便是给你们苍山洱海引火。”
“你想让书院欠你的情分,可你先得想想此刻,我们能不能活着让书院还你的情分。”
天难容猛地拉了寻梦蝶几下,寻梦蝶死活不动。
“实在不行,我们现在立刻去漠北,让漠北的林大帅来救他。”
无奈之下,天难容只得略微屈服,退了一步。
寻梦蝶摇头道“你可知我的梦蝶,我似乎觉着吴钩到过我的梦里。”
这句话让天难容哑口无言,一个男人梦见了另外一个男人。
“别和我说这个!你们苍山洱海的梦蝶,就连你们老祖宗都没有练成功过,庄周梦蝶孰假孰真你我也说不清楚,先行离去才好!”
“不,我感觉吴钩将是让我练成梦蝶的人。孰假孰真,那为何不能使吴钩在外面救我,而我在昏睡呢?”
言罢,寻梦蝶以自己的感觉作为凭证,将要救吴钩。
天难容见状,只得抽身而退。
他道“若你败了,我会杀死你,以免苍山洱海和我受到牵连。”
天难容点头。
他手中扇子啪的一开,凭空起春风,衣袂飘飘间,蝴蝶飘散,迷人心神。
寻梦蝶周身三丈被他的蝴蝶包裹,蝴蝶翩飞中,似见四季轮转。
他施展出了他的梦蝶,在诸成和尚和吴钩不知不觉当中陷入梦蝶之境。
远处天难容回头望了一眼寻梦蝶,最终决定还是离开此地,哪怕寻梦蝶失败,自己也不出手杀他。
梦蝶,何其虚幻。当年道家先子庄周梦见自己变成蝴蝶,感到多么愉快、惬意。突然间醒过来,后而自问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中变成他呢?
苍山洱海先祖见此记载,在梦蝶群中昏昏大睡数日后醒来,便创立了梦蝶,曾其可达作物、我的交融变化之境。
可两百年来,苍山洱海未有一人练成其先祖所称的物我交融之境。
对于寻梦蝶的选择,天难容难以认同。
他从小便对寻梦蝶说过“庄周梦蝶,你从何而知你是庄周还是蝴蝶?”
寻梦蝶在那施展梦蝶,可诸成和尚有不动如山禅,两者修为谁更强一分?
道家和佛门的两大境界相遇,让人难以推测。
不过诸成和尚经历骷髅山一役,得有佛家因果,已达致柔境界,假以时日迈入抱一,不是不可能。
而寻梦蝶只有一虚幻,境界只在专气罢了。
就当寻梦蝶施展梦蝶时,诸成和尚身形微微一颤,佛光更盛了!
寻梦蝶双眼紧闭,气息渐渐消失。
在他们三人一里之外,一架晃晃悠悠的马车经过。
汉子依旧牵着缰绳,老头还是坐在车里。
收回目光的汉子对老头说道“这次不救吴钩嘛?”
老头闭着眼睛,身子一晃一晃的道“这不是有人救了嘛?”
“梦蝶和不动如山禅谁强谁弱?”
汉子脑子一时清醒,一时糊涂。
糊涂时十分清醒,清醒时十分糊涂。
似癫似疯,又目中无人,目中无天地。
“我不知道。”
汉子偏过头,伸出手掀开车帘,看着老头说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道门的人吗?莫非你对道门没有信心?”
老头睁开眼,瞅了汉子一眼,就躺倒在车厢里道“道门是道门,道家是道家。梦蝶是道家的,也可以是道门的,但如果梦蝶是道门的不一定是道家的。而我是道家的。”
汉子听到这句话,哈哈大笑道“你什么时候是道家的了?你的画像可还挂在道门上受香火呢。”
“以前,我觉得道门就是道家,道家就是道门。后来有人一闷棍将我打醒了。我回头一看,诶呀,原来道门是道家,道家不一定是道门。”
老头说诶呀时语气俏皮起来,让汉子觉着莫名其妙。
“是谁能打你的闷棍?”
“你不用问了,他已经死了。”
汉子有些惊讶,他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