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闷,喘不过气儿的乌云终于散了。欢喜看着他,灿然的眸子里透着劫后余生的感激。

这人肯提点她,至少说明,世子没将她做了弃子,随手一扔,丢宫里不顾她死活。

侍书女官虽也得入京,好歹还是半个自由身。能与家里人通信,说不得还能在宫外置个小小的院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起宫女,或是寻常后宫里的女官,简直天地下,不是同一等人。

瞧她一副否极泰来,恨不能抚掌庆贺的架势,他冷眼等她过了这股高兴劲儿,这才拣了空挡,给她泼凉水。

“可知道宫女晋升女官的试题,还有那复试何人主持?”

不知他为何突然冷肃下来,她想一想,宫女划拨内廷辖下。

内廷?险些惊跳起来,她瞅着他,脸色都变了。“真是内廷?”

她想从阎王手里挣脱厄运,侍笔女官一途,只是解开她身枷锁的钥匙。可她忘了,地府的大门,还有各路小鬼严加把守,岂容她挥一挥衣袖,说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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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与她鼓舞

那人在隔间忙公事。案摆着堆积如山的信函,他端然坐着,眉目间异常沉静。袖口微微往提了提,腕间极稳,行时信笔而,只看着,已觉赏心悦目。

她端了热茶进去,再出来,安安静静趴外厅西窗口儿观雨。刚才还亮堂的天儿,说变变。先头雨下得不大,淅淅沥沥。雨水被风刮着,飘在脸只觉沁凉。她撑起窗屉,洞开了窗户,望着庭院里越发朦胧的景致,没等到雨歇,反倒看着有了瓢泼之势。

屋檐下,雨水顺着头顶瓦片的凹槽,成串儿往下落。打在青石板,一滴滴高高飞溅起。四散开,湿了廊下小半走道。

她侧跪在锦榻,两手托腮,只觉老天格外应景。天有不测风云,如她这境遇,一波三折,变幻莫测。

想来这样大的雨势,五姑娘几人下山游玩,也是极为扫兴的。若然没打伞,便只能在山下寻个地儿,暂且避一避。

里屋传来信纸翻动的细碎声响。单凭这声气儿,她也能大致描摹出那人的情形。定是不紧不慢,沉着目色,左手慢条斯理翻过去,一瞭眼,又接着读起下一篇。

他这样的年岁,公事已沉积至此。换了她,不知要如何唉声叹气。不过想起今日过后,她也再难得闲。晋升女官的试题,正经些,史子集决然逃不了。另还有闺教养女儿家的女四书。考校起来,千百怪,无所不包。

王并不昏聩。相权势大,隐隐有压过王权之势。驳不了丞相参奏甄选女官入府衙一事,索性设下内廷这道关口,由其下司礼监全权操办。

可想而知,那晋升试,加复选,真个儿如同两桌鸿门宴,世家出身的姑娘想要在里边儿冒头,真是千难万阻,不知要如何被刁难。

她是知晓事情难办了,便苦着脸,无精打采望着他。哪知那人眉头也没皱一下,撂下一句“若然有心,无事不可成”。这样大的气魄,出自他口,正气凛然,带着莫大的声威。她只觉天大的道理跟前,再埋怨,便是自暴自弃,不思长进。便再不敢吭声。

幽幽一叹,望着头顶逐渐暗沉下来的天光,乌云蔽日,漫无边际。不知何时才能盼到云销雨霁,日暖风和。

“何故叹息?”他骤然出声,打破一室静谧。

听他说话这语气,与往常一般无二。七姑娘半边脸压在手背,歪歪斜斜靠坐着。偏着脑袋,脸面儿朝书房那头,突然有些好。“世子,如您这般,天人似的。会否遇不顺心的事儿,颇觉颓然?”

他笔下一顿,缓缓抬起头。隔着锦屏,冲着话音传来的方向,仿若能透过屏风窥见她身影。目光直直盯着那方,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森冷阴寒。

她毕竟养于安乐,许多事情未能参透。处在他这个位置,若然有一日真生出颓然之感,便是兵败如山倒,永无东山再起之日的时候。

而这种滋味,他并不陌生。

许久没听他接话,以为这话是她问得莽撞。正后悔着,打算随意说点儿什么揭过去了事儿,却听他极为淡漠道,“无此空暇。你若有这份闲情,进来读书。开卷有益,总归于你多些好处。”

七姑娘真是恨不能打自个儿嘴巴。怎这样多话,多说多错,又犯这人手。好好儿的招他干嘛。

如今这情形,跟幼时被姜昱逮着关四方斋里,何其相似。

那人自顾批阅公,而她搬了张交椅,被他厉眼一扫,乖乖于他身畔,靠近窗户那头儿,安了个座儿。分去他小半张书案,摊开《周易》放在头,默默诵读。

这人教起人来别出心裁。“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句下头,尤其用朱批勾勒出来。墨渍未干,显是听出她有气无力,刚才落的笔。

既是敲打,亦是鼓舞?

七姑娘炯炯盯着这一行字儿,偷偷拿眼觑他。因着屋里昏暗,她左手边儿案台点了纱灯。这人惯来冷清的眉眼,晕着黄橙橙的光,不知是她看错,还是本如此,竟显出些柔和来。

他是不喜多话之人。训诫起人来,大多疾言厉色,震慑居多。话里经常不留情面。如今这般,借着书本激励,还是头一遭。

她埋着脑袋,不觉便想起幼时被姜昱强迫读书那会儿。彼时她兄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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