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关在阁楼上,但江北还是明显感觉到这次的疫情有些严重,因为天亮后,街上几乎听不到声音,好像整座城镇都被戒严了。
偶尔听到人声,也是巡逻士兵的呵斥,让擅自离家外出的镇民赶紧回去。
不过海勒没急于安排江北去救治生病的镇民,而是先观察了他几天,直到确定江北不会逃走和在镇上兴风作浪后,才给他带来了第一个病号一头被疫病折磨的牛。
牛是非常珍贵的财产,即使得了病,牛的主人依旧舍不得杀掉,而是寄希望于海勒能治愈它。
治疗地点选在教堂的后院,海勒在这里搭建了一个简陋的木棚,木棚里放着一个架子,上面摆着许多试剂瓶,瓶子里装着各种颜色的试剂。
那头牛就躺在木棚里,四肢被拇指粗的草绳紧紧捆着,病情十分严重,厚实的牛皮烂穿了,五颜六色的烂肉像芥藓一样全身都是。
它的眼睛发出骇人的红光,冲在场的海勒和凯瑟琳吼叫,好像忘记自己是头吃草的牛,突然改吃荤了。
“这种疫病很奇怪,被感染后不会死亡,但会失去神志,而且对血肉变得异常渴望。”
海勒向江北介绍了一下正在布瑞尔镇肆虐的疫病。
“还有一点,疫病就和杜立巴以前中的蛇毒一样,极度排斥神圣力量,任何治疗手段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所以我才找不到很好的办法。”
为证明自己的说法,海勒抬起一只手,点点荧光从那只手的掌心飘出来,凝聚成一团晕黄色的光簇,然后小心翼翼凑近了牛身上的一处伤口。
光簇接触到伤口后,伤口的烂肉忽然震颤起来。
透过眼中的白光,江北发现五颜六色的尘沫像沸水一样在伤口翻滚着,这些尘沫污染了试图治疗伤口的神圣能量,伤口不但没愈合,反而在扩大。
牛也在奋力挣扎,竟发出了像野兽一样的嘶吼声。
这种景象让海勒有些心惊,他把手缩回来,对江北说:“你可以试试你的办法了。”
海勒没见过江北吸收疫病,到底还是有些怀疑,语气里带着不信任的味道。
“没问题。”江北走到病牛旁边蹲下来,伸手虚按在它腹部的一处伤口上,牛体内的疫病自动朝那只手汇聚过去,逐渐被吸收,转化成了力量。
须臾,牛身上的伤口陆续变成了正常颜色,鲜血流下来,它暴躁的情绪也得到了安抚,不再乱叫,但好像伤得太重,又变得奄奄一息了。
“你居然真的把它治好了。”海勒上前查看了那头牛后,露出匪夷所思的眼神。
亡灵通常是疫病的源头,这个亡灵却反过来把疫病吸收了,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牧师,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父亲,你要把他当成那个苦行僧,他以前就有这种神奇的能力,”得知江北是亡灵后,凯瑟琳几天来从没笑过,看到牛被治好,神情终于又有了一丝轻松,可娟秀的眉毛马上又皱起来,“不过这头牛快死掉了。”
“疫病已经消除,治疗术应该就能发挥作用。”
海勒举起双手,开始诵祷,在低沉的声音中,他双手的掌心开始闪光,几秒钟后,一道晕黄色的光柱照射在那头病牛上。
在光柱的照射下,牛身上的伤口像橡皮泥一样蠕动,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须臾,它变成了一头完好无损的牛,凯瑟琳解开捆绑牛四肢的绳索后,它找到一丛草低头吃起来。
“牛在吃草,它真的好了。”凯瑟琳吐了口气。
海勒也长长吐了口气,治好一头病牛,意味着瘟疫有被遏制住的可能,这是大功一件,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留在联盟。
“你吸收了疫病,它们会不会再被释放出来?”海勒对江北显然还是不太放心,问了最担心的问题。
“海勒牧师,我的内心没有罪恶,”江北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但给出了最合适的答案,又补充道,“你这样问,可见心里还是没把我当成苦行僧,很容易露出破绽。”
“我已经尽力把你当成苦行僧了。”海勒哼了一声,这个亡灵的每句话都能说到点子上,足见其高超的智慧,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一个邪恶的东西想象成僧侣。
“父亲,我们是不是公开苦行僧能治愈这种疫病的事?”凯瑟琳问,“把得病的镇民都治好。”
“现在就公布还操之过急,再观察几天吧。”
海勒看着江北,有了些别的想法,要是眼前还是以前的苦行僧,他确实不敢不公开这个消息,但这是个亡灵,情况已经有所不同。
与其说是这个亡灵治好的疫病,他更想对外宣称疫病是自己治愈的,这样功劳才能最大化,运气好的话,搞不好他有机会到暴风城去当牧师。
当然,前提是他能控制住这个亡灵,才能确保让对方说出他想说的话。
从海勒闪烁的目光中,江北看出这位牧师在动歪脑筋,但没多说。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现在不比从前没暴露的时候,他最大的辫子被海勒抓在手里,随时可能让他彻底玩完,想到办法之前,将一直处于绝对的被动。
海勒的如意算盘没打成,他还没想出控制江北的办法,那头病牛被治愈的消息就在镇上传开了。
这场疫病来得太突然,打了镇民们一个措手不及,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这些人包围了临时教堂,几乎是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