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离开冥修室后,多米尼克就离开教堂去“劝说”皮克·蓬佩奥了,劝说的效果立竿见影,当天下午,皮克就带着人,把昨晚挨打的六个矿工用木板抬到了教堂前的小广场,后面还跟着一群来看热闹的镇民。
江北得到消息后,先斯诺去叫索菲娅,然后跟多米尼克和几名僧侣出了教堂,一眼看到一个衣着光鲜的贵族青年站在那里,不用想就知道是皮克·蓬佩奥。
相貌倒挺眉清目秀的,乍一看不像个纨绔子弟,左眼角有块巴掌大小的暗红色胎记,看起来有些扎眼。手上拿着一块金色怀表,大拇指不停拨开怀表的盖子,又不停合上,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皮克身后站着一群膀大腰圆的矿工,那六名挨打的矿工躺在门板上,昨晚被拉脱双臂的矿工身上打满绷带,包裹得像个木乃伊。小广场外围站着不少镇民,三五成两窃窃私语。
“蓬佩奥少爷,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很生气,”多米尼克一脸和气地和皮克打了个招呼,“但兜帽牧师为镇上做了那么多事,即使一时有错,也不至于闹成这样,你看在我的情面上,不如先把人抬回去养伤,我会安排僧侣上门医治。”
听起来是好话,不过先把江北给卖了,江北暗暗冷笑,心里给多米尼克记了一笔帐。
“托马斯主祭,不必多说了,”皮克“啪”的一声把怀表的盖子合上,掖进了怀里,“这些人都在蓬佩奥家的矿场做工,受了这样重的伤,不但自己的生计成问题,矿场的产量也会受影响,我必须为他们讨回这个公道。”
他转头看向江北,“兜帽牧师,你为镇上做过很多好事,我也很尊敬你,但绝不会允许你伤害无辜的矿工,你和索菲娅伙同米歇尔把他们六个人打成重伤,这件事就算闹到暴风城,你也必须给我,给被你伤害过的人一个交代。”
江北听格斯诺诉说索菲娅的经历,一直觉得皮克是个仗势欺人的富二代,但眼下所见,思维清晰,言辞凿凿,倒也不是个草包,淡淡笑道:“蓬佩奥少爷,事情的起因是什么,我想你比谁都清楚,口口声声说讨回公道,不怕‘公道’这个词刺到你自己么?”
“既然你提到事情的起因,那我就说说起因是什么,”皮克冷笑着扫了眼江北,转身面向来看热闹的镇民,这些观众都是他要取信和利用的人,“我问得很清楚,昨晚这几名矿工去水晶湖散步,不小心撞见两个人在湖边悄悄密会,这两个人我不说,相信你们也知道是谁,他们害怕事情传出去,就伙同自己的仆从殴打了这几名无辜的矿工,还把一个打成了重伤,威胁他们几个不准把事情说出去,这就是起因。”
索菲娅每天来教堂找江北,有不少镇民看到了,一个遗孀和一个僧侣关系暧昧,话题性十足,镇上已经开始议论这件事。
这些人跑过来瞧热闹,也并非因为几个矿工挨了打,都在镇上住,皮克经常欺负索菲娅没几个不清楚的,这些矿工也早就该打。
他们更想知道江北和索菲娅的关系,而在湖边密会被人撞见,相当于有了实证,议论声“嗡”的一声响起来。
皮克对镇民们的反应很满意,不着痕迹地笑了下。
多米尼克对皮克暗暗赞许,这孩子和他父亲道格一样精明,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殴打矿工已经是小事,一个僧侣和一位遗孀在湖边密会,不仅破坏了圣光教会的戒律,也不符合道德传统,这才是致命的,而且这种事不好争辩,往往越是辩解就越说不清楚。
“蓬佩奥少爷,”江北没急于为自己辩解,淡淡地问,“你确定这几名矿工是我、索菲娅,还有米歇尔三个人一起打伤的么?”
“他们不是你们三个打伤的,”皮克回过身来,反问道:“还能是谁?”
六个受伤的矿工来之前已经串好供,纷纷叫嚷起来,指证是江北、索菲娅和米歇尔打了他们,但蒙着眼睛被一个瞎眼女人打得鸡飞狗跳,不是什么光彩事,挨打的过程谁也不好意思提。
“那我就奇怪了,”等矿工的声音安静下去,江北笑道,“我既然和索菲娅密会,为什么要带上米歇尔,你密会时难道还带个人旁观?或者我和索菲娅被撞见后,还特意跑回去把米歇尔叫过来,再来殴打这几个矿工,威胁他们?”
这番话抓中破绽,不辩自证,连皮克和几名矿工都觉得有道理,围观镇民也纷纷点头,议论声又小了下去。
“米歇尔为什么在场我不知道,”皮克没料到一个小小的破绽会成为对手反击的利器,狡辩道,“可能她是在给你和索菲娅盯梢儿呢?”
皮克的话音落下去,多米尼克忍不住咳了一声,刚想夸这孩子聪明,就说出了这么愚蠢的理由。
“盯梢儿?”江北笑起来,“米歇尔眼睛看不见,也不会说话,你会让她给自己盯梢儿么?”
米歇尔眼盲口哑在镇上人尽皆知,听到江北的话,不少围观的镇民笑了起来。
皮克也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面皮微红,他垂涎索菲娅已久,但始终不能得逞,才变着法子地刁难她折磨她,盼望她承受不住压力而屈服。
现在跳出来一个爱管闲事的僧侣,索菲娅有了依靠,更不可能屈服,存心要把和索菲娅密会的罪名扣到江北头上,让他想管也不敢管这件事,哼道:
“索菲娅是什么样的人,在场每个人都清楚,你和她躲在湖边做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