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客,命总是在捏在掌心里玩的,在下本也不该怪你……”许多愁不缓不急的说着,他的目光在关注着决战,“你若要杀我,在下也并不太多计较,可你实在不该做出那等背主弃信之事……”
杜荣苦笑道:“背主?你是为了龙影要杀洒家?”
许多愁道;“阁下是聪明人。”
杜荣道:“聪明人并不长命。”
许多愁道:“的确如此。”
杜荣想了想,又道:“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洒家还能有最后一个请求吗?”
许多愁也想了想,道:“请讲。”
杜荣道:“洒家想要留个全尸。”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人最注重人死后灵魂的安息,囚犯死刑也分三六九等,其中凌迟处死是最重的,而更多的往往是三尺白绫,要得到全尸,这本是一件很常见的最后要求。
许多愁已经答应了。
“你想怎么死?”
杜荣又笑了,他知道自己只要多说话,总还是有机会的,现在,他的机会也许來了。
“阁下可以一掌拍在我后脑勺上,这样,听人说死的最快也最沒有痛苦。”
许多愁道:“可以。”
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一个将要死在自己手里的人。
许多愁的手掌异常粗大,他缓缓举起左掌猛的挥下,这本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人为何要杀人。
就在此时,突然杜荣的背后飞出三枝乌黑的短箭,“嗖”的射入许多愁巨灵般的手掌。
“笃笃笃”三声,这声音竟如利刃剁在木头上时发出的声音,“摁!”一声闷哼,杜荣的身子已经软绵绵的倒下,他脖子、软软的垂到一边,眼睛却铜铃般瞪著许多愁,他目光中充满了惊骇恐惧,嗄声道:“你……”脖子已被扼断的人,怎么还说得出话來,她虽有许多凶恶狠毒的话要骂,有很多不解的疑惑要问,但却只能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丝丝”声,就像是响尾蛇临死前发出的声音。他至死也不相信为何,许多愁中了他的三枚毒箭居然还能一掌拍断他的脖子。
“在下早知道杜大当家的不可能乖乖赴死,所以已经有所准备了。”许多愁缓缓道:“在下沒有忘记,可你却忘了一件事情,我既然是易容的,这副身子自然也大半是假的,一个假的手掌中了几枚毒箭又有何妨?”许多愁身高十尺,手掌大如蒲扇,这其中自然虚多过于实,这样的身子哪怕再中个十箭八箭的又有何妨?
他的声音里依然还带着微笑,可更多的是疲惫,是杀人后的疲惫,要知道杀人其实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尤其是每次杀完人后,他都会觉得全身有说不出的疲倦,这时候最希望的就是能够找一家酒馆,喝的烂醉,只有喝醉了,这种深深的疲倦感才会消失。
可现在,许多愁还不能去喝酒,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好心思!”这是杜荣在这世上说出來的最后三个字,这三个字本來是许多愁用來形容他的,现在他还给了许多愁。
好心思总是聪明人,聪明人总是不长命的。
杜荣说这三个字究竟是在赞许多愁,还是在诅咒他,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许多愁的全部精力已经集中到了决战的一枪一人上去了。
雨纷纷,下如雪。
雨如暴,暴雨倾盆。
此时的刘大海抹了把雨水,将左手反握刀鞘,右手反握刀柄,恶狠狠的等着阳逆枪,他心中虽有必胜之决心,可也丝毫不敢大意,只小心翼翼的等待着阳逆枪再次攻來。
“秋秋……”阳逆枪长嘘一声,居然昂首再上,旋转的枪头携带了无尽的雨水扑面而來,刘大海将刀柄向右肩靠拢,刀身整体与肩齐,“咄”大喝一声,侧身迈出左脚,同时用刀柄末端击在阳逆枪枪身,“崩”两者相交具是一震,柳生突然将握刀的右手一滑一转改为正握,左手顺势下压枪身,再右脚一动,短刀出鞘,拔刀后转身一个大反砍,刀如弯月,这样的一刀利用了腰部的爆发力的惯性发出,极快极狠。
阳逆枪再次被重重的砍了一刀,大雨中火星飞溅,可这枪实在坚韧无比,这样的一刀也只是让它退开三丈,九条石蛟嘘嘘直响,如响尾蛇般狂舞。
要知道这阳逆枪即使再灵异,也不过是一杆死物,如今碰到刘大海这等化身境界的高手便连连吃瘪。
“这柳生的确是百世不出的高手,他还未使出那无名一刀,仅仅用了两招拔刀便将阳逆枪打得连连败退,可莫要被他真的收复了这魔枪啊?”许多愁的心中暗暗着急,若非是他知道自己绝非柳生的对手,早已经下场助战了。
“熬!!”一声龙吟,这阳逆枪两番失利,似乎也动了真火,它大吼一声,九条青蛟也齐齐长吟,一时盛世浩天,莫能匹敌。
刘大海为厉啸所动,身上热血沸腾,双手紧握冰凉的刀柄,厉声道:“某家已经很多年沒有痛痛快快的决斗过了,今日定要收复于你!”
阳逆枪重新落回到九青蛟之间,悬浮在上空,棺内黑云滚滚,落雨不进,忽然,九条石蛟缠绕在一起将阳逆枪紧紧的包裹在其中,魔枪发出厉声惨叫,棺内黑云流溢,犹如拉上了一大片漆黑的大幕,良久云团滚滚,电光闪闪,雷声隆隆,大雨倾盆,苍空再次一声尖利龙吟,惊雷滚滚,这黑云中竟隐约有一只庞然大物在扭动,许多愁面前咽了口唾沫,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不得不信。
那黑云中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