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话对于大伯来说可能信息量太大了,一时间似乎反应不过来了,在原地皱着眉头站了很久才离开,然后晚上再次失眠了。但是,这一次大妈的安慰无效了。

次日,大伯再次借了国存大伯的自行车,一个人跑去隔壁村询问古守成家的信息去了。

母亲有我做后盾,自然是有持无恐,照常安排家里的一应事务,反而让人觉得处事不惊。

但是,早起临近中午的时候,村里有人传信过来了,三老太爷杨克善昨天晚上去世了。他应该是晚上去世的,早起大伙儿发现他没起来吃饭,这才发现已经走了。

三老太爷是村里老太爷辈儿最后一个老人了,得到信儿之后爷爷情绪特别低落。因为,送走了三老太爷,接下来就是万字辈的人了。

这边儿农村丧事并不大,据说左坞镇最牛的大地主刘千顷也就三天丧期,所以早起发现去世的,多数都在下午就入土为安了。

村里有人去世,父亲是发丧帮忙的重要人员之一。因为他跟着老人学了糊纸人纸马,他必须赶紧过去给去世的人把导子车做出来。

有人去世了,首先肯定是家人帮忙擦身穿装裹(寿衣)。然后用一股白线系在逝者食指上,做一个小仪式,拿着一叠黄纸引到门口的导子车上。点燃导子车,逝者就坐着车去城隍庙报到了。

导子车,是用高粱秸秆、彩纸扎的古代马车,也可能是驴车吧。那玩意儿看不出来是马还是驴,但是肯定是古代的带棚子两轮车。

还有,这个车弄好的时候牲口腿是用秸秆扎在一起的,点燃的时候还要拿刀砍开。

这样,就可以开始发丧了。

我本以为这个年代会直接入殓下葬呢。但是,还是举办了传统的发丧仪式。

或者这就是农村吧,很多事情需要因地制宜。

开玩笑,三老太爷下边人太多了,这要是不让发丧,估计我们整个三队的人都不干。

没办法,他老人家去世,整个三队戴孝。

三老太爷的寿材是准备好的,所以不用再安排木工做寿材了。这个时代很多人准备的都是料,或者料没备够就走了,就只能请木匠紧急制作寿材了。

对于村里的小孩子而言,这时候有人去世算是大热闹儿。因为发丧会吹喇叭,尤其是下午发行之前,吹喇叭的会唱戏、数来宝,有的还会晒绝活。

村里三队的近亲都要披麻戴孝,然后长子端着灵位,次子拎着酒瓶,大外甥打着灯笼开始发丧。

这时候只是封建迷信活动管理厉害,发丧到也一般。实际上这边儿并没有传说的这这那那的那么恐怖,多数时候是民不举官不究的状态,所以发丧烧纸纯属正常事儿。

我是小孩儿,自然很多事儿是不用的。但是,我好奇大家都在干啥呀,就开始四处晃悠。

其实,不尊重的说,我觉得挺有意思。

我看见很多后辈,其实他们跟三老太爷应该没啥交集,或许只是觉得老爷子不错,或者是二队那边儿很远了,但是他们也过来了。

换给我小鸡的郭家四婶就是其中之一。

郭家四婶在院里跟另一个婶子道:“老爷子人忒好,编个笼子筐的都白帮忙,连个鸡蛋都不要,我可不得送送。”

操持发丧的大操儿(主管)喊道:“宾客到!”

马上,三老太爷的儿子、儿媳妇就跪下了。

郭家四婶子递给小老忙(帮工)的一沓黄纸,然后磕头就皓,道:“啊啊,诶呀,三老太爷啊——”

大操儿跟着喊道:“答谢!”

好,跪着的亲属齐齐磕头。

然后,郭家四婶起来了,没泪。

其实吧,我想乐,但是怕被打。

这时候三老太爷的闺女还没来,所以只是穿好了装裹,已经从炕头上抬到了地下的门板上,就等闺女们见最后一面就入殓了。

屋子的西屋人也不少,乱七八糟的。我看了看,这里账房和发放孝服和孝带子的地方。

这个披麻戴孝也分男女?

炕上坐着几个奶奶辈分的老人,快速撕扯白布,有人喊道:“女的,给她一个线穗。”

女惹非孝服头上还要扎一小块儿棉花,耳朵上挂着线穗,男人的就像个厨师的帽子。还有,这个孝袍子就是个白单子中间开个洞,一个麻绳在腰上一系。

“给我系下后面的扣。”

女老忙喊道:“系扣注意点儿,不能是活扣儿,要留两条尾巴。”

我也不懂其中表示的意思,问了也没人搭理我。

这个孝带子是帮忙的人、平辈、长辈的孝,一般多数女人装在裤子口袋里,但是需要露出一截。男的近亲小孩儿扎头上,帮工、远亲系腰上,长辈、平辈装口袋。

别问我为啥,这就是习俗规矩。

大操儿喊道:“吊纸儿啦——吊纸儿啦!”

于是,所有已经到的亲属全部到了院里,然后跪倒院里的灵堂,由三老太爷的大儿子杨万田焚香,烧纸,起身端着一个放着黄纸的托盘,哭着道:“爸爸呀——我对不起你呀——”

然后三老太爷的二儿子杨万武拎着一瓶水跟上,之后是提着灯笼的大外甥。

打灯笼照舅?

从这儿来的?

随后是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等等男性,女人则在后面,只有布带的轻孝在最后。

小老忙们提着童男童女在前面引路,带着丧乐队到村儿里所谓土地庙的位置。

其实哪里根本没有庙,是村里人默认的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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