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楚青山清了清嗓子道:“一、赦免县牢所有囚犯,编为‘披麻军’抗击倭寇;
二、废除军械管制,百姓可以携带兵器;
三、击退海寇之前,但凡触犯律法者,不论大小直接就地问斩;
四、所有行商必须交出身价一成以做军资;
五、不论是谁,凡诛杀海寇者,一颗脑袋赏钱十两;
六、所有不惧生死,有心杀贼者都可投军入伍,改军户籍。”
命令宣布完毕,百姓们那可炸开锅了,怒骂声、议论声、叫好声不断。场面彻底收不住了,不论衙役再怎么维护秩序都毫无作用。渐渐有些暴动的迹象。
旁边站的闻主簿也急忙过来道:“公子啊,我们根本就没那么多钱啊,一个海寇十两,一千个就是一万两。到时候我们哪来的钱给他们啊。”
张子龙看了一眼闻博文道:“所有商户给的钱应该够了,再说,您以为我们能有几个活着回来领钱的?”
闻博文一听赶紧闭嘴。此话在理。海寇的人头可不是山上的野果,说摘几个就摘几个。这都怪多年管理钱粮落下的病根,遇事老喜欢算一算。
就在事态越发混乱的时候。
“大风起兮~扬我裙袍!吹角鸣兮~振我戈矛!”伴随整齐步伐声,远处传来悠悠的军歌。此歌是边塞自古流传下来的,传播极广。但凡是淮国人,就算不会唱,也绝对听过。低沉浑厚,振奋人心。暴动的百姓慢慢安静了下来。
“万里行兮~护我父老!魂魄亡兮~壮我志矣!”歌声临近,八百民团昂首阔步,百姓纷纷避让出一条路。
张子龙惊讶的回头看向张浩然,他是真没想到,民团会有这样的军姿。忍不住比了个大拇指。张浩然微笑点头,他眼中的部队,先别说战斗力,首先要军容整齐才行。他也一直以此理念训练民团之兵的。
楚青山待到民团列阵完毕,百姓也安静下来后,高声道:“军令如山,再敢挑衅官威者。斩!”台下瞬间鸦雀无声。
张子龙上前高呼:“牛沙何在?”
牛沙赶紧应道:“属下在!”
张子龙问道:“犯人能留下几人?”
牛沙回道:“禀大人,除去鸡鸣狗盗之辈,还剩二百人。有句话,我想代弟兄们问一声!”
张子龙打量了下,这时犯人们已经分成了两堆,一边眼神凶狠,体格魁梧,一看就是悍匪。一边眼神躲闪,甚至还有不少半大孩子。点了点头对牛沙道:“有话就说!”
牛沙道:“打跑海寇之后,我们这些人官府要如何处理?”
楚青山看了眼张子龙,举起囚犯们的卷宗高声道:“杀人偿命乃是铁律,现在形势紧急,原来你们只能拿自己的命来偿,现在你们可以用海寇的命来偿。杀一名海寇可抵一条人命,两名抵两条,以此类推。没有人命者按一条算。击退海寇后,按人头论处,赎完罪者直接释放。并且多出的人头还是按一个十两银子。尔等可明白?”
“明白!”众犯人高声回应,哎呦喂,这可好了,不光能活,还能有钱赚。干完这一票,只要不死,说不定还能回家盖个宅子,娶房漂亮老婆。
张子龙吩咐衙役道:“把这边的都给我放了。”
见识过张子龙的本事后,衙役们都没有疑问,直接上前打开这群悍匪的镣铐。
张子龙指着高台上的孝衣对犯人道:“把囚服给我脱了,都穿上孝服。”
“好嘞!”“明白!”“是!”众犯人乱哄哄的应了一声,冲到那堆孝衣面前直接脱了衣服开始更换,引得台下大姑娘小媳妇纷纷扭头唾道“不害臊”。然这群悍匪可一点都没不好意思,有的甚至还光着身子冲台下吹起了口哨。这个行为又引来了一帮年长的悍妇出言奚落。这使得众悍匪们加快了穿衣服的速度。调戏小娘子当然是舒心的事,可是被一帮老娘们奚落那里不行,那里太小,毛长齐了么之类的言语。这可不是一般男人能受得了的。更何况是在这万众瞩目之下。
“求大人让我等从军杀敌。”另外一堆犯人里,突然出来了十余人跪地叩首道。
“哦?”张子龙看了眼旁边的楚青山。
楚青山翻了翻犯人的卷宗,低声道:“都是些普通盗贼,只是这些人的家,都在今天被屠的村子那边。”
张子龙问道:“你们都是拘役几个月的小罪,没必要去跟海寇拼命。这种事情,还是我们来吧。你们老老实实的活着,也算给村里留点香火。”
“求大人了,我们愿意赴汤蹈火。求大人开恩,带上我们吧。”十余人不停的磕头。很快额头就流血不止,淌在青砖上触目惊心。
“停。放开他们,让他们去吧。”张子龙招呼一声,自有衙役上前松绑,起身的犯人赶忙跑去换衣服。张子龙打量了一眼摇头苦笑,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孩子,其中一人站起来甚至还没有寻常桌子高,外表看起来最多也就十岁。
这些半大孩子挤在一帮悍匪里,被这些大汉稍一推搡就是一个踉跄,不少还直接栽了个跟斗。这些孩子也不说话,爬起来继续翻找衣物。
楚青山上前询问:“子龙,带着他们没问题么?都是些孩子!”
张子龙伸手点了下楚青山的胸口,又点了下自己的胸口道:“你我不也一样。”
楚青山摇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们临阵万一。”
张子龙安慰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