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靖手上的这张纸,很皱,应该是被捏成团握在手中很久了的原因,而且字迹十分潦草,很显然是仓促之下写上去的。
李长靖不动声色,悄悄用火髓将这张纸焚毁,这才转回身,看了一眼被承天府众弟子制服的汪正阳,发现他已经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连气息都变得十分微弱,既不挣扎也不反抗,快要奄奄一息了。
见到这个情形,众弟子都吓了一跳,虽说汪正阳犯了事,引起众怒,但是没有杨敬天亲自发话,那么他现在依旧是承天府的一等锻造师,享最高荣誉,底下的弟子们把汪正阳打成这样,难免会有以下犯上的嫌疑,严重者是会被剥夺所有俸银并逐出承天府的。
周围的弟子们纷纷退后一步,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一时有些惊慌失措,开始互相推卸起责任来,都说不是自己动的手。
“大家稍安勿躁。”申屠南站了出来,沉声道:“处罚二师弟是我的主意,如果师傅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绝不会殃及任何人。”
“这就好。”
“大师兄好样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肯定支持大师兄,将汪正阳这种败类逐出承天府!”
“没错,把他驱逐出去,义不容辞!”
众弟子义愤填膺,各自嚷嚷起来,以表自己的忠心。
只有杨依依在旁边一言不发,表情十分伤心,低着头偷偷抹着眼泪。
李长靖意识到差不多了,这才信步走出来,对申屠南拱了拱手,温声道:“申屠先生,汪正阳现在身受重伤,看样子已经离死不远了,他虽然犯了错,但还罪不至死,应该及早治疗好他的伤,再做定夺。”
“这……”申屠南为难道:“正阳是我师弟,他落得这种下场我比谁都难过,可是规矩就是规矩,既然犯了错,那就必须趁早定下惩罚的方案,否则难以服众。”
周围的弟子们纷纷附和,十分愤慨。
李长靖想了想,只好给徐怀柔打了个眼色,后者稍微一想,很快就弄清楚了他的心思,面无表情道:“算了,这件事的起因在于我,既然这姓汪的已经被打成这样,那本小姐气也消了,就原谅他吧。”
申屠南皱起眉头,似乎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正如徐怀柔所说,连身为当事人的她都明说了不再追究,那么自己这个题外人如果还穷追不舍的话,到时候被安上一个迫害同门的罪名,可就得不尝试了。
想到这里,申屠南叹了口气,言道:“既然徐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了二师弟,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到时候等师傅出关,再由他亲自处理这件事吧。”
说完之后,申屠南朝众弟子遣了遣手,当先离开。
其他弟子见话事人都走了,面面相觑一阵,也只好纷纷散开。
“李先生,多谢你出手帮我二师兄。”杨依依施了个万福,对李长靖表示感谢。
李长靖摇了摇头,“你要谢就谢徐小姐,是她说的话才起了作用。”
杨依依只好又去感谢徐怀柔,徐怀柔只是嗯了一声,就把脸转到了别处去,好像心情并不是很好。
李长靖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徐大小姐何等的心高气傲,怎么可能会原谅汪正阳?如果之后他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说法,徐怀柔肯定会扒他的皮的。
可是现在李长靖已经顾不上太多了,既然汪正阳说佛珠在他手上,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死掉。
“先扶他回屋吧。”李长靖平静道:“我是炼丹师,对治病这方面也略有研究,应该可以治他的伤。”
杨依依连忙道谢,吩咐旁边的四个保姆将已经昏迷不醒的汪正阳扶回了房间,再把无关人等遣散之后,李长靖才将火髓输送进了汪正阳的身体,任由火髓在汪正阳的四肢百骸疯狂游走,给他疏通脉络。
不多时,汪正阳哇地吐出一大口乌黑色的血,腥臭无比,熏得白悦玲连连干呕,捏着鼻子走到旁边,十分难受的样子。
吐了黑血之后的汪正阳有了很明显的变化,痛苦的表情减缓了,脸色也恢复了一些红润,虽然依旧昏迷,但是呼吸好歹是平稳了不少。
“汪先生是中毒了,而且是一种破坏身体机能的同时、又可以麻痹舌头,使人无法讲话的毒。”李长靖站了起来,语出惊人道:“你们承天府里有人想他死。”
杨依依吓了一跳,表情一阵变幻,很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认。
李长靖安慰道:“杨姑娘,你们承天府里的恩怨我并不想插手,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就别说了,汪先生大部分的毒已经被逼了出来,我只需要给他炼制一副解毒剂,很快就能好了。”
“谢谢李先生。”
杨依依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承天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大师兄和二师兄互相不对付,因为他们两个都是我爹钦点的一等锻造师,共同管理承天府,只不过我爹对二师兄更喜欢一些,尤其是二师兄所锻造的新式袖囊,销售极好,风评也是极好,我爹不止一次公开说过,二师兄的锻造技术,已经得到了他大部分真传,只要加以时日钻研,想要超越他指日可待。”
“所以你觉得,是你大师兄申屠南,在迫害你二师兄?”
“我不知道。”杨依依摇头道:“大师兄为人低调,对钱财也不在乎,况且他跟二师兄是相同的地位,应该没有眼红的必要。”
“可能是你大师兄想要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