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谷口往内望,只觉狭谷幽幽,一眼望不到尽头。

万尚志的马匹不听使唤地走了两步,轻声呵斥,马儿又乖乖停住。

万尚志心有不详,从人群中叫出荆文何,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必须要从这走吗?”

荆文何答道:“倒不只这一条路,只是穿过峡谷是最快的捷径。如果要绕路的话,最少要往北走一百里地,而且沿途没有官道,都是些丘陵坑谷,至少要耽误五个时辰的路程。”

赵平从怀中掏出地图,指给万尚志看道:“我们身处这里,裂耳峡谷。从这往周围看,方圆百里都是山脉,裂谷、丘陵无数,正是因着这片天然的屏障,阻挡了外金向内的步伐,保护我郑国内陆的安全。

看这里,裂耳峡谷北部一百七十里处,这里有一条更大的裂谷,比裂耳峡谷要阔达不少,可供数万人穿行,但是却要耗费更多的时间。”

万尚志听赵平说完,取来赵平手中的地图细细查看,待发现的确只有这一条路可供穿行时,他深吸一口气,下令道:“全军前进。”

队伍迅速而有序的踏入峡谷。峡谷地面落着不知沉积多少年的枯木旧枝,队伍踩踏而过,发出窸窣的脆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腐败破旧的味道。

万尚志下令全军戒备,众人都显得小心翼翼。

路行一半,已经看不清来路也望不到出口。万尚志更加紧张,紧俯在马背上,只一颗头抬着,盯着头顶的崖颠处。

只是除了行走时发出的声音外,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声响。将士们紧张的心松懈下来,只有万尚志仍机警的四处张望。

队伍前行很快,前方已经隐隐透亮,显现出峡谷出口的景象,可以看到出口处林荫密密,一汪清泉静谧安座其中。一路远行,骑兵还好,步兵们的水袋早已饮用过半,有些人还隐忍着渴意,保留着水囊中珍惜的水分。

是以一见到那谭清泉,腿脚不由快了几分,行进的速度大有增加。万尚志也有些疲渴,见到水潭,舔了舔嘴,往后吩咐道:“出了谷口,在那清泉旁稍作休息。”

命令口口相传,响起细密的话语声。

万尚志望泉止渴,只觉浑身力气多了几分,驭马更快前进。

轰隆!

一块巨石从天而落,然后便是两块、三块,无数块的石块从两侧山崖滚落下来。

“敌袭!”赵平、荆文何同时狂吼起来,紧接着同时镇住受惊奔起的坐骑,驭马往崖边上靠,以免受到巨石攻击。

万尚志险些被一块巨石砸中,只见前方原本领路的士兵已在巨石的轰击下形成一滩肉泥,血混着骨茬渐渐蔓延开。万尚志只觉心脏猛跳,仿佛要迸出胸腔,坐下马匹受惊,嘶鸣一声便扭头狂奔。

只是后面尽是慌乱逃窜的人群,哪里有去处奔?眼瞧要与一骑兵相撞,万尚志咬咬牙,松开紧握的缰绳,侧身跃起,飞扑向地。

跌撞到一块碎石上,小碎石块扎进了手、腿,大腿磕碰到一块锐利的石碴,很快流出鲜红的血液。

万尚志只觉浑身剧痛,不由痛苦地叫出声来。忍住疼痛,他努力的向崖壁下爬去,以此抵抗巨石的轰击。

嗖嗖嗖!

崖上突然冒出无数绿衣士兵,弯弓搭箭,细密的箭雨从空中贯落。还未躲过巨石的人群,又经历第二次的致命打击。

鲜血不断铺流腐朽的土地,与土地混合成一片粘稠的暗色泥块。

万尚志咬牙切齿,眼睛猩红,痛恨自己明明有前世的经验,却还是选择这样一种绝险之路通行。

“万尚志!”疼痛间,反应变得异常敏锐,在吵嚷的环境中分辨出有人呼唤着自己,抬起头来,只见赵平驾驭坐骑,手中长剑不断拨开箭雨的攻击,正朝自己赶来。

“赵平,小心。”荆文何的声音跟着传来,仔细分辨,竟是荆文何正跟在赵平的身后,手中长枪挥舞,正为赵平扫除身后致命的箭矢。

赵平并未回身,完全不管身后的危险,将自身安危全部托付于荆文何手上。一心只朝万尚志赶来。

赵平绕过许多障碍,终于来到万尚志身侧,弯身一拉,万尚志便被拽到赵平马背上。

万尚志虚弱的贴在赵平身后,嘴中问道:“如今怎么办?”

赵平目光如炬,扫视四周,只见峡谷口那块大石并未封死道路,两侧仍有小缝可供骑马通过。

赵平吼道:“所有人,听我命令,前路尚未封死,仍可通过,举起盾牌挡住箭击,通过峡谷后,直接进入密林,然后整合反攻!”

马速很快,便很颠簸,万尚志滚在地上时撞过的屁股隐隐作痛,他却浑然不觉,扭着头,目光直直地盯着身后的血流成河。

在济宁时他也见过这般地狱样的惨状,只是当时并不是自己造成,而义兄邵天宜的下落不明,更减少了他对战争残酷的这种印象。

只是这次不同,这次带队的主官是他,下令从裂耳谷通行的亦是他。是他导致了这两万士兵的死伤,鲜活的生命因自己被死神收割。

万尚志不忍再看,回过头俯在赵平肩颈,默默不出声。

赵平一路驭马前行,渐渐察觉肩颈处愈发强烈的湿热,不由侧脸去看,只见万尚志趴在上面一动不动。

赵平知道他在哭,心绪不由低沉下去。躲避开袭来的箭矢,终于到达谷口巨石旁边,穿过缝隙,逃出死亡裂谷。

感受马匹停止奔跑,万尚志往赵平身上擦干眼泪,抬起头环顾四周,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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