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着那次失忆,他终究是阴差阳错的踏上了这一趟沉冤之旅,若是没经历那次失忆,恐怕按照那时他的心理状态,是绝不会再去考虑晁家之事,只会考虑自己要如何才能活成个人样,不再遭受低层卑劣人士的羞辱。
“万兄?”
“啊?”
被郝明月一声呼唤叫回了神,万尚志匆匆收回思绪,甩甩头,“我从寺庙长大,却并未自幼习读那些经书,方丈只是教我习字、教我读一些书。但自小的耳濡目染,也生了心善的性子,所以得知这个消息和你现在一样不敢接受,要怎样的残忍弑杀,才能做出抄家灭族的决定呢?所以我就一路赶往新京,找到了王老,你头一次吃我做的麻辣香锅那次,就是我刚到王老那不久的时候。”
“啊,是这样啊。”
许是同命相连让郝明月心里好受不少,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激动的情绪渐渐平息,再看向万尚志时,面上多了几分不好意思。
万尚志瞧他这幅窘迫的样子很是好笑,却也没做什么表情,以免刺激了他这颗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心。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告诉你这些事情,一则是要你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二则,是希望你明白,我们并不是想大郑陷入动乱,我们只是想要替亡者讨回一个公道,替生者圆一个夙愿。”
“昨日小屋之中商讨的那些事,我怕你会误会我们。”万尚志抬眼,目光落在床铺的帘帐上面,视线顺着上面的纹路移动,“如今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有什么打算呢?是听从你父母以及你师傅的遗愿,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还是有什么其余的想法?如果你选择安稳,等咱们回到新京,我会请王老帮忙给你安排好未来。”
万尚志的目光忽然大幅度移动,落在郝明月的身上,“你的选择是什么?”
郝明月咬了咬唇,然后苦笑着看向万尚志,“为人子女,爹娘有冤仇而不报,为人弟子,师傅无妄遭灾却不问责罪魁祸首。乃不孝也。虽先父先母先师皆有言希望我平安一世,但做人如何能愚听长辈之教诲而不加以改正?万兄,你说是吗。”
万尚志点头称是,一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头发软软的,一如当年少年时的他,只是彼时天真少年无忧无虑,如今的郝明月,却眼底布满了愁思。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昨日小屋中约定好,万尚志等人就当从不认识白钟友,按照正常的行程继续前进。白钟友还特意同万尚志等人讲解,新京城那边的执事门人数要比其余地方多上百倍不止,但大多数都在各个朝官家里监视着,实际上守候着四面城门的执事门也就十几个,他手中有些药粉可涂抹脸上稍稍改变人的形象,可在入城前提前涂抹再入城。随后,白钟友又问了众人是否有
万尚志将白钟友给的那包药粉放在行囊里,刚要打包背上,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又拆开叠好的行囊将之取出然后塞进怀中,不放心地拍了拍,确定不会掉出才满意地打包背包。
众人结算了这两日里在客栈的茶水等花销,然后在另一侧有名的酒楼里吃了顿饭,便再次启程。出了城门,一路向新京而去,万尚志骑在马背上,放眼看着四周的草木由绿变棕褐,枯黄的叶子从树间飘落,不过两三日的功夫,秋天,便彻底的来临了。
一片叶子从空中飘落到万尚志的肩膀,他若有所思地捡起这片叶子,看着上面的纹路,心中不由感慨,离新京城越来越近了,离着自己今世这前半生的目标,也越来越近了。
又过了小半个月,众人夜宿新京城前一片小村子里。第二日起床,万尚志从怀中拿出可供易容的药粉,众人都用手蘸着抹了一点,还别说,这东西抹在人脸上,说不出什么变化,只确实是有些地方的改变,令每个人都不像原本的自己了。
万尚志拿起铜镜看着镜中模糊的自己,依稀间,好似自己脸上的颜色更黑了,眉毛稍稍浓了些,不知是否错觉,眼睛变得比之前大了许多,再加上一路上特意蓄积的胡须,当真是同曾经的自己大不相同,若是拿出当年那个通缉自己的画像放在身边对比,恐怕没人会说他们是一个人。
邵天宜、郝明月、武就也是有不少改变,因着文华没被执事门的人见过,所以根本也没涂抹,唯独古致忠和费尹两个,涂上了脸和没涂无多大的区别。
费尹抓着万尚志的镜子到自己脸前,看了半晌,纳闷道:“老白是不是骗咱们呢,这也没啥变化呀?”
古致忠靠坐在椅背上,闻言白了费尹一眼,有气无力道:“就你那满脸的刀疤,能有啥变化?难不成刀疤变多点么。当然你想变也不是不能,过来我再给你划两道。”、
费尹冷哼一声,刚想回嘴,可是看到古致忠靠在椅子上那副虚弱的样子,他忽然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转而怏怏道:“哼,你就是嫉妒我英俊,所以当年往我脸上划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