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无一例外的,能够驾驶这种类型的卡车穿梭于美国境内各个州的司机们,也都是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尤其是在这些彪形大汉在州际公路边的咖啡馆里小憩或是享用食物时,给人的感觉便是全天下的巨人们都集中到了这方寸之地一般。
小心翼翼地端着新鲜出炉的一份松饼和一大杯黑咖啡,戴尔茜一边努力让自己手中的托盘能够保持平衡,一边还得小心自己的屁股上尽量少挨上几下巨人们的巴掌!
举凡是餐厅中的常客,大都能对戴尔茜的故事耳熟能详——高中还没毕业就已经怀孕的戴尔茜被恼羞成怒的父亲赶出了家门。
在生下了第一个孩子之后,孩子的父亲——那个看上去挺招女人喜欢的高中橄榄球队的四分卫,便在一次酗酒痛打了戴尔茜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唯一留给戴尔茜的便是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还有二十美圆零十美分的财产。
只能自认倒霉的戴尔茜只能换了一个更为廉价的住处,为了生活,又换了一个更加差劲的男人……
就这样的周而复始……
所以在戴尔茜二十一岁的时候,已经有了四个孩子,但身边却没有一个男人!
为了养活自己和四个孩子,戴尔茜不得不在这家州际公路边的餐厅里打工。虽说那些巨人般的粗鲁男人总会想尽一切办法占自己的便宜,甚至有一次,戴尔茜还被两名喝醉了的货车司机拖进了男厕所qiáng_jiān过,但看在那些巨人们还算大方的小费份上……
戴尔茜忍了下来!
或者说,只能忍下来!
在戴尔茜终于挤到了一张餐桌前将手中的托盘放稳之际,一只巨大的巴掌也不请自来地拍到了戴尔茜的屁股上。伴随着那只巨大的巴掌到来的,还有个令戴尔茜极其厌恶的熟悉声音:“啊……戴尔茜,你是不是把烤火鸡肉塞进了你的内裤里?瞧瞧你那油乎乎的屁股吧……它几乎反弹断了我的手指……”
轰然而起的粗野笑声中,在戴尔茜的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的坎帕宁炫耀般地举起了自己硕大的巴掌,猥琐地伸出了舌头舔舐着竖起的中指,朝着面无表情的戴尔茜猥亵地扮出了一张鬼脸。
没指望餐厅老板能为自己主持公道,更没指望会有任何人路见不平,戴尔茜就像是个牵线木偶一般地再次挤过了人群,回到了油腻的吧台前。
有着一个硕大的秃头,留着一副列宁式胡子的坎帕宁是餐厅的常客。除了比一般的壮汉更健硕了许多的身板之外,就连坎帕宁驾驶的超重型卡车也与常规的超重型卡车有些不同——卡车的周遭居然挂着超过二十条接地的铁链!
对于这一切,坎帕宁的解释是因为这样显得更酷!而那些平时就喜欢没事找事的州际公路警察也好像认同了这一点,对坎帕宁的卡车总是不去搭理,任由坎帕宁的卡车在州际公路上来去招摇。
而与之相反的却是坎帕宁的助手,那个比寻常人都要矮小得多的小个子哈德林。
曾经有人在第一次看见哈德林的时候大为吃惊,声称只要哈德林留那么一小撮希特勒式的小胡子,那么他完全可以去当专门饰演希特勒的话剧演员,而不是当一名辛苦得要命的超重型卡车司机。
尤其是在哈德林声明自己并非具有德国血统,而是地道的芬兰拉普兰人之后,整个餐厅里的巨人们发出的哄笑,几乎掀翻了餐厅那简陋的屋顶!
甚至有那么个趴在吧台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卡车司机,喘息着询问哈德林——当年德国人入侵芬兰的时候,是不是在拉普兰驻防过?或是……希特勒曾经在拉普兰视察过一个晚上?
对此,哈德林的回答是微笑着走到那个比他高了足有半米的卡车司机背后,一拳打到了那兀自狂笑不休的卡车司机的脊椎上。
被救护车拉走的那个卡车司机再也没出现在这家餐厅,据说,他的下半辈子都得在轮椅上渡过……
仿佛是个不应有的奇迹,哈德林在这件事情里就像是完全被人遗忘或是忽视了一般,仅仅在两天后便再次出现在了这家餐厅中。
久而久之,常来这家路边餐厅的卡车司机们都明白了一件事情——别去惹坎帕宁和哈德林。
依靠在吧台上喘息了片刻,戴尔茜面前的托盘上再次出现了两份新鲜出炉的松饼和两大杯牛奶。有着一双灰色眼睛的餐厅老板死气沉沉地朝着餐厅的角落指了指,有气无力地低声吆喝道:“给十二号桌送去!”
扭头看了看几乎要被巨人们淹没的餐厅,戴尔茜只能从人缝中看见十二号桌边坐着的是两个黄种人。其中一个被巨人们的身形遮住了面孔,而另一个则是与巨人们的粗壮相差仿佛的壮汉,正在百无聊赖地摆弄着餐桌上的盐罐。
再次奋力地穿过了巨人组成的丛林,屁股上再次挨了两巴掌的戴尔茜好不容易挤到了离柜台最远的十二号桌边,一边伸手将托盘朝着桌上放了下去,一边习惯性地低声报着餐单:“您点的松饼和……”
还没等戴尔茜报完餐单,从戴尔茜身后狠狠扇过来的一巴掌已经让戴尔茜疼得猛地跳了起来,手中端着的牛奶杯也朝着那个坐在十二号桌边的黄种人壮汉身上倒了过去!
惊叫与轰笑声中,那个显然没有任何防备的黄种人壮汉被满满一杯牛奶泼了个正着,几乎是下意识地跳起了身子!
顾不得屁股上传来的剧烈刺痛感觉,戴尔茜一边忙不迭地道歉,一边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