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骤然而来的命令,大多数钻井平台上的服务人员都报之以不满的嘘声。
身处大海中央的钻井平台上,娱乐生活几乎为零,而钻井平台上的厨师做出来的饭菜也早已经吃腻了。好不容易遇见这么个喜欢在人前显摆的高明调酒师,能让自己喝上几杯美味的鸡尾酒,可自己的上司却毫不客气地下令立即解散……
尽管服从了那个令人不快的命令,但大多数喝得面红耳赤的服务人员却都不那么情愿离开。甚至有几个还觉得意犹未尽的服务人员,趁乱在酒吧中摸走了些烈酒,好让自己能在回到舱室中之后继续小饮几杯。
至于被克劳萨德视为可疑人员的斑蝥,反倒是一脸的得意洋洋。在塞给了酒吧招待几张钞票之后,已经明显有些喝多了的斑蝥从酒吧中带走了三五瓶不同品牌的烈酒,还有些连酒吧招待都不知道能派上什么用场的调酒材料。
趔趄着脚步,斑蝥一摇三晃地朝着游客专用的升降机走去。也许是因为夜深风大,又或许是因为醉眼惺忪中看不清道路,在靠近了升降机的时候,斑蝥脚下猛地一绊,没头没脑地摔在了坚硬的钢质地板上。
不幸中的万幸,在斑蝥摔倒时,因为前扑的惯性使然,斑蝥怀中抱着的那些烈酒瓶子全都狠狠地飞了出去,在升降机门前的钢制栅栏上摔了个粉碎。
浓厚的烈酒味道中,斑蝥一边任由两个闻声而来的服务人员将自己扶起,一边惋惜地看着摔成了碎片的酒瓶嘟囔着:“见鬼……真是见鬼!原本这些酒,我还能再调制出些更好的玩意……”
尽管是在轮值时间,但两个偷嘴喝了几杯斑蝥所调制的鸡尾酒、脸色也因此变得赤红的服务人员显然有些吃人嘴软,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安慰着斑蝥:“噢……尊敬的先生,这没什么要紧!我们的酒窖内还有不少的存货,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为您将您需要的酒送到您的舱房?”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能够得到如此的善待,斑蝥很有些喜不自胜地叫道:“噢……这简直是……好吧……”
胡乱从自己的口袋中摸出了几张钞票,斑蝥不由分说地将那几张钞票塞进了两名服务人员的口袋里:“只是简单的几种烈酒,但最重要的却是要注意那些烈酒的出产年份……”
絮絮叨叨地向那两名服务人员讲述着各种烈酒的酿造年份区别和酒类的储存知识,斑蝥一边摇晃着身子走进了升降机,一边还没忘了朝着那两名服务人员叫道:“我就住在第五层的十号舱室,小伙子们,把我要的酒送来之后,没准我们还能一起喝一杯?”
彬彬有礼地朝着斑蝥点头致意,在看着升降机缓缓下降之后,两名方才还显得殷勤体贴的服务人员立刻变了脸色。其中一名服务人员抬起手腕,朝着绑缚在手腕上的通讯器低声说道:“目标回舱室了!”
从服务人员佩戴的耳机中,监控中心工作人员的声音立刻清晰地传来:“我看到他了,现在由我们跟进!”
轻轻摆动着调节监控器镜头的键钮,几名坐在监控器大屏幕前的工作人员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在升降机内摇来晃去的斑蝥。其中一名监控人员更是将监控器镜头的焦距调节到了最大比例,将斑蝥身上所有的细节都完整地拍摄下来。
从回放画面中观察着斑蝥所表现出的所有动作,几名擅长画面判读的监控人员在经过短暂的商议之后,其中一名监控人员转身朝着站在监控大屏幕前的克劳萨德说道:“初步判读,目标人物与我们前期所掌握的资料基本一致。”
飞快地调出了斑蝥在酒店中登记的资料,这名监控人员指点着大屏幕上缓慢滚动的个人资料说道:“目标人物是德国人,伐木工出身,可以算得上是白手起家。在巴伐利亚地区注册了一家小型伐木公司。但目标人物的主要盈利模式,却是从第三世界国家进口木材,再改头换面地将那些木材以巴伐利亚地区的原生木材为名高价出售。”
推近了镜头,监控人员指点着画面中斑蝥自然下垂的双手说道:“很明显,这是伐木工人长期握住斧子进行工作才能磨出的茧。虽然这家伙已经很久不干那些粗活了,但这些挤压成的茧子却不是那么容易消除掉的!”
依旧是阴鸷着面孔,克劳萨德盯着慢慢走出了升降机的斑蝥,若有所思地随口说道:“好吧……让人把酒送去他的房间。如果他的确是个嗜酒如命的老伐木工,那么在大量饮酒之后潜水,可是极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的!”
很是诧异地看着克劳萨德,一名监控人员颇有些纳闷地朝着克劳萨德问道:“这家伙看上去并不是那种会招来麻烦的人,有必要使用最高等级的终止程序么?”
狠狠地低声狞笑着,克劳萨德扭头朝着监控中心门外走去:“就像是最好的猎人能看见隐藏在白雪中的银狐一样,我也能看出来哪些人身上有危险的味道!等他申请潜水时,优先为他安排!”
走出了监控中心,克劳萨德很有些疲惫地用力伸了个懒腰,迈步朝着走廊尽头通往工作人员住宿区域的楼梯走去。
身为整个钻井平台的主管,除了每天要应付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寻求另类刺激的游客之外,更主要的便是维持整个钻井平台在军事方面的正常运转,同时还要尽量地配合那些前来进行新型武器实验的武器公司成员,完成那些稀奇古怪的武器在深海区域的实验任务。
就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