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织心如此说,我们便忙不迭往九州清晏奔过去。上下天光离九州清晏最远,我们到时嫔妃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一圈,却都不敢在门口围着。皇上更是攥着手里的扇子在门口走来走去,似乎也不敢进门去。
“这是……”我找到了宁儿姐姐,刚出个声,她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猛然想起来,这分景象,在我初入宫的时候,也隐约见过……
此时老太医挑了帘子从门里走出来,皇上连忙走了上去“怎么样了?”
老太医皱着眉头摇了摇“四阿哥这高烧来的猛烈,疾病突发,微臣已经发了两贴药下去,待会儿再施以针灸之术,算是可以试试?”
皇上的声音变得严厉了起来“试试?那是朕的嫡子,你就说试试?”
老太医对此事也颇为无奈,不卑不亢的一抱拳道“并非微臣不肯尽力,这是四阿哥这弱症自胎里就有,如今一激而发,能不能挺过去,只能靠他自己了。”
皇上也缓过了心神,放缓了语气道“你只说,有几分好转的可能?”
“三分,天明时能醒,那便无大碍了。”
“若是不能呢?”皇上问,我听见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微颤。
太医也不知道如何回话,只好道了一声“微臣自当尽力。”,便匆匆离去了。
皇上望着太医的身影,呆站了一会儿,突然将扇子往地上一摔,那白玉扇坠当的一声粉碎,在地上裂成了碎片。
听见这声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荣贵妃连忙上去拉着皇上的手“皇上放心,顺妃在天之灵也得保佑的。”
皇上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天色已暗了,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现在的影子不再有帝王之气,而只是一个单纯的父亲。
他抬起头,想要往屋子里进,被小太监拦了下来“皇上,太医吩咐了,现下四阿哥身子孱弱,有皇后娘娘贴身照顾便已妥当,再有别人,若是带了风进去可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怒斥道“那是朕的儿子,你算是什么东西?”
他伸手欲打,小太监咚一声跪了下来,立刻就哭出了声“皇上,您要打便打奴才吧,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四阿哥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此事旁边的宫女太监已将灯掌上,我听他声音耳熟,仔细一瞧,竟是贴身带着四阿哥的那位,想来他与四阿哥感情颇深,心里也是顶焦急的一位。
皇上悬空的手攥了攥,放了下来。
他转过身,一旁的荣贵妃着人搬了椅子过来,让皇上好生坐下,容妃也倒了茶让皇上安神。
就在等太医回来的当口,宁儿姐姐叹气道“到底是顺妃福薄,自己命亡了不说,好不容易儿子成了嫡子,也要这么走了。”
“说不定能救回来呢?”我看着也有些焦急“这可是嫡子。”
宁儿姐姐摇摇头道“我看不见得。”
一旁的舒贵人绞着帕子,似乎听见了我们说话,插了一句进来“不过说来奇怪,我今天下午上轿时候瞧见四阿哥了,见他面色红润,竟连咳嗽也没了,像是比平日里更康健的样子,怎么突然就病了?”
庄贵人接过话来“未见得。”
我疑问道“怎么说呢,面色红润,去了旧疾,不是好事么?”
庄贵人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宫里本来就有皇女染了热病,最孱弱的四阿哥一点事情没有,反而更健壮了些,不是很奇怪么?”
宁儿姐姐道“照这么说,是慧嫔娘娘的二公主引的祸端?”
宁儿姐姐说话声音略有些大,不远的慧嫔似乎听见了这句话,面色如灰,连忙跪在皇上的面前“皇上,是臣妾看管有误——”
“不是你的错。”皇上摆摆手道“宫里的皇子公主,都是朕的儿女,病情乃是天意,没有谁引得祸端一说。现下二公主如何了?”
慧嫔这才脸色放缓,道“好一些了。”
皇上点点头,看向容妃“容妃,既然你管教这宫内皇子之事,记得让皇子皇女们别来九州清晏了。”
容妃行礼领旨,现下所有人都能看出,皇上心意疲惫,实在是不想再出事了。
不过好在圆明园里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带进来的,消息一时半会儿穿不出去,那恭肃亲王与丽常在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不一会儿,太医提着医箱从外头回来,对皇上稍稍行了一礼,就匆匆走了进去。又度日如年的等了大约一刻钟,珠夏从里头走了出来,皇上立刻站了起来询问情况如何。
珠夏面露喜色道“回禀皇上,方才林太医给四阿哥施了针,四阿哥已经不大难受了,睡了下去。太医说这是有好转的迹象,让皇上稍稍放心一些。”
皇上这才缓缓的坐了下来,妃嫔间也此起彼伏的想起来“太好了”之类的声音。、
“皇后呢?”皇上问道。
珠夏应道“皇后娘娘放下了些心来,去小憩休息了,现在周围都有人伺候着。皇后娘娘说,还请皇上放心,保重自己的身子,不要连晚膳都不用了。”
“无妨,朕先等着,你进去吧,让皇后好好歇息。有什么要用的人或物,尽管去取,一定要保住四阿哥。”
“是。”珠夏行了个礼,转身想要回去,被容妃轻轻招了手过来。
皇上闭目养神等着消息休憩,容妃轻声问珠夏道“四阿哥是何时发了病?”
“大约酉时没过一会儿的时候。”
宁儿姐姐听了,微微抬了抬眼睛“现下才不过戊时三刻,才这么一个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