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御剑驱走石右寒,去势不止,收敛漫天的剑气直取那团布绸。这时心航道人已看清她是个美艳妇人,正是青木宫的副宫主木仙子。
适才麻奉秉为求脱身,运劲弹射绸布团,将其激射向高空,只盼拖延的时间越长越好,反倒躲过了万木参合诀的一劫。
而木仙子出手的火候时机,同样也拿捏得精准无比,一直耐心等到绸布脱出其剑气可能波及的范围之后,才发动御剑诀截杀石右寒。
怎奈人算不如天算,就当她迅速追近绸布团之际,上方夜空光华一闪,一名黑衣中年男子面色蜡黄,犹如枯槁,眼窝深凹,颧骨高耸,现出身形,右手五指戟张抓落。
木仙子“啊”了一声惊呼失色,身躯旋动,挥剑削向黑衣男子的右腕。
原本以她的城府修为而论,这世上已极少能有令其震撼的事情。
然而那黑衣中年男子攻向她的招式,赫然是青木宫的不传绝学“燃木神爪”。乍见之下,哪能不心惊肉跳?
黑衣男子手腕一振,掌心亮起一抹淡金色光芒,化爪为掌“啪”的拍中仙剑。
一股凌厉雄浑的掌劲将木仙子激飞数丈,整条右臂灼热难当,宛如置于熔炉之中。
她又一声惊呼道:“焚金神掌!”
黑衣男子迫退木仙子,左袖一舒一拂卷向绸布团,用的又是青木宫绝学“无边落木袖”。
木仙子满脸惊骇,怔怔望着黑衣男子说不出话,委实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会有同时精通青木、金牛两大魔宫绝技的人。
忽然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竟致娇躯剧颤,喃喃低语道:“魔圣转世,他是魔圣转世!”
想到昔年魔圣聂天睥睨四海,无敌天下的不世神威,木仙子不寒而栗,一时间竟失去抵抗的勇气。
黑衣男子的袍袖将要卷到开始下坠的绸布团,突然横空窜出一道乌黑身影。
原来是一直静静匍匐在木仙子怀中的魔兽血狸,见主人遇袭大为恼怒,它可不管对方是否魔圣转世,一对利爪快逾疾电抓向黑衣男子的左臂。
黑衣男子冷哼道:“畜生找死!”
无边落木袖圆转如意,“砰”的横扫击中血狸腰腹,将这头凶焰卓著八荒的魔兽打得一个趔趄,抛飞而出。
血狸吃疼暴怒嘶吼,激发起体内凶性,身上乌光爆亮,身躯陡然胀大十数倍,化作一头身长三丈的庞然大物,两对血色透明红翼长达丈余,崩云荡风,嘴中獠牙突起,咽喉中呼噜咆哮有声,眼中诡异的光簇如利刃恶狠狠盯住黑衣男子。
被血狸扰局,黑衣男子功败垂成,绸布团从高空坠落,徐徐松散借着风势飘飘荡荡,竟不偏不倚落到了曹衡跟前。
小家伙不假思索的跳起身子,伸手抓住展开绸布,叫道:“天君,快瞧瞧上面写了些什么玩意儿?”
月华如霜清冷照耀,那黑乎乎、皱巴巴的绸布上头,果然只有“洞玄石藏”四个小字。
不过在这一刹那,松岗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曹衡这一个刚满八岁的孩子身上,黑衣男子低喝道:“小娃儿,拿来!”
曹衡被他咄咄逼人的目光震得心头寒意四起,但这小子天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更何况身旁还有“大梦天君”在撑腰!
他把捏绸布团的小手藏到身后道:“不给,这是从我爷爷身上找到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心航道人的眼睛从曹衡转向林熠,涩声道:“原来阁下也在这儿。”
林熠笑道:“道长不愧是曹老爷子的故交,这么晚了还来上坟祭拜。”
心航道人老脸发烫,想着自己今夜恶斗一场,终为石右寒所算落得身负重伤,却一无所获,一世清名尽受连累。
而眼面前的林熠、木仙子与那个黑衣中年男子,哪一个都远非自己能及,不由得心灰如死,叹道:“罢了,罢了,贫道告辞!”
他朝林熠稽首一礼正欲离去,猛听到头顶上方的黑衣男子喝道:“心航道长,你可认得我?”
心航道人一愣,抬头仰望,摇摇头道:“阁下面生得很,贫道似乎从未见过。”
黑衣男子嘴角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道:“不妨,你再好好看看。”
心航道人的视线凝聚在黑衣男子的脸上,苦思片刻,仍旧想不起自己究竟何时见过此人。
他刚想开口,蓦然对方一双黑漆漆的眼眸深处,亮起两簇幽绿色的光焰,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云渊,古怪异常。
心航道人心中一片迷茫,眼睛呆呆的对视黑衣男子,就好像对方的目光中蕴藏着异乎寻常的魔力,将他的心神牢牢吸附不可自拔。
黑衣男子低沉的声音宛如梦幻一般,缓缓问道:“我是谁,你又是谁?”
心航道人如中魔咒,木然重复道:“我是谁,你又是谁?”
林熠一声清啸,喝道:“道长醒来!”挥手一枚璇光斗姆梭激射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咦”道:“璇光斗姆梭?”
他眼中绿芒骤闪,竟化作两束光飙“啵”的迸发,右手食指屈弹一股黄色光束,“轰”的击中璇光斗姆梭。
夜空中“喀喇喇”巨响,黄色光束被璇光斗姆梭震得四分五裂,流散飞溅。
但璇光斗姆梭受到黑衣男子的指力一击,骤然改变了轨迹,从他身侧五尺处滑过一道弧线回归林熠袖口。
林熠微微一凛,自北帝雨抱朴赠他此宝以来,璇光斗姆梭尚是第一次无功而返!
而几乎与此同时,木仙子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