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不再犹豫,俯下身抓起林熠胸襟,盯着他的脸庞沉声道:“林熠,是你逼我动手的,可怪不得卓某!”
说罢,劲灌左拳“砰砰砰砰”,一连四拳结结实实击在了林熠的小腹上。
林熠闷哼吐血,将四道珍贵的真气导向胸口,檀中穴一热,终于冲开禁制,一股热流随即流向右臂,却又在肩头凝滞消失。
他的动静虽微,还是引起了卓方正的怀疑。
林熠哪会容对方细想,哈哈笑道:“天宗的拳法,原来是用来打蚊子的!卓方正,不妨猜猜你这次下山前来西域,令师戎宗主是何想法?”
卓方正猜不透林熠的意思,随口问道:“你说呢?”
林熠笑容不改,咽下一口涌上的鲜血道:“他定是在偷偷想:这小子既狂妄又无用,这回下山多半不能活着回来,正可替本宗了却一桩耻辱心病。
“终究老夫和他师徒一场,正儿真若有幸死在外头,少不得老夫要在他的灵前掉上两滴眼泪。到时千万要辛苦忍住,别一个不小心偷笑出声─”
他说得兴高采烈滔滔不绝,卓方正频频点头呼呼气喘道:“好,说得好!看我先拧断你的脖子,让你再笑!”
林熠的真气渐渐疏通到右肘,只消打通一臂,便能出其不意一掌重伤卓方正。他纵声冷笑道:“你为何还不动手?”
卓方正摇摇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林熠道:“你有意激怒我,好让卓某一掌毙了你,少受些痛苦,我偏不遂你心愿!
“不过,如果你肯交出《幽游血书》和破日大光明弓,我或可让你死个痛快。”
林熠听他此言先是一楞,笑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果然不假。《幽游血书》和破日大光明弓可是魔宫至宝,不知卓公子拿来有何用处?”
卓方正心虚脸红,好在四下漆黑,就算变脸也不怕被人看到,道:“卓某要将它们尽数毁去,以免祸害人间。”
林熠从容道:“那就不劳卓公子费心了。只要林某一死,它们也随之永埋黄土,不见天日。卓公子何苦多此一举呢?”
卓方正被他顶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厉声低喝道:“你交是不交?”
林熠真气行到右腕,眼见成功在望,更加地从容安逸,微笑道:“你不妨试试看,林某会否折服在你的手下?”
卓方正本有意上刑,被林熠一口说出,忽改变了主意,狞笑道:“我佩服你是个人物,也不再折磨你。只把林教主全身剥光一掌毙了,回头找个下三滥的妓院扔了进去,教全天下的人,都晓得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林熠笑得越发欢畅,说道:“那就先谢过卓公子,林某能葬身牡丹花丛,委实绝妙之至,亦不负我生平fēng_liú之名。”
所谓真真假假、假亦成真,林熠越是开心,卓方正越是无奈,终于他低哼道:“你就不怕容妖女伤心么?”
林熠心里一恸,倒非为了卓方正的刻毒,而是想到容若蝶生死未卜,此刻不知又在受着何种的煎熬。
而自己落入小人之手,连自救都尚且如此艰辛。
林熠叹息道:“卓公子如此卑鄙无耻,就不怕鸾霜知道么?”
卓方正不以为然地笑道:“算了罢,这儿只有你我两人,她怎会知晓?”
林熠肃然道:“头顶三尺有神明,你瞒得了世人,可骗得过苍天?”
卓方正一阵莫名的心悸,不自觉四下望了望,运劲把林熠狠狠推撞到石壁上,厉声道:“最后一次问你,交还是不交?”
林熠借力打力,冲破了右臂最后一道禁制,却不急于立刻动手。
他耐心地凝聚光龙灵力,脸上被卓方正一口接一口的火热呼吸,喷得潮湿难受,偏了偏脑袋低笑道:“难怪没人喜欢你,婆婆妈妈真腻味。”
卓方正怒不可遏,举掌对准林熠眉心就要劈落,而同时,林熠的右拳也悄然抬起,指缝间盈动着丝丝微芒。
冷不防听到一人唤道:“卓师兄,住手!”
这声音对于卓方正而言,不啻于头顶轰响惊天霹雳,大骇之下无暇多想,松开林熠连退数步扭头瞧去,果见雁鸾霜远远而来。
林熠暗道可惜,缓缓收住四极光龙的拳劲。
倘若雁鸾霜晚出声半拍,卓方正此刻已然横尸脚下,与无数白骨为伴。
可如今既有雁鸾霜在,势必不会坐视自己击杀卓方正,刚才添下的一笔新帐,惟有期待来日。
而卓方正内心的尴尬和惊骇,则远远胜于林熠,他定了定神道:“雁师妹,你没事罢?”
雁鸾霜徐徐走近,秋波扫过林熠,见他向自己无力地笑了笑,才回转视线淡淡回答道:“多谢卓师兄关怀,小妹很好。”
卓方正不清楚雁鸾霜到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他和林熠的对话。
感觉到她的面色如常并无愠意,心中稍宽,脑筋急转道:“雁师妹,你没事就好。待我先杀了林熠这魔头,为天下黎庶除去一大祸害!”
话音未落,他第二次举掌击出。他打定主意,拼着招惹雁鸾霜的不快,也要先杀了林熠,否则后患无穷。
耳中却听雁鸾霜低叹道:“我都听见了,卓师兄。”
这句话比什么金科玉律都灵验,卓方正脸色陡然煞白,硬生生止住身形,怔怔问道:“雁师妹,你都听到了什么?”
雁鸾霜摇头道:“何苦要让我把刚才你们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呢?”
卓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