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看向那些看守他们的汉军,这支军队是敦煌太守军,身旁皆有战马,在大漠西域,没有战马寸步难行,这是一支骑兵,人数约在100人左右。
他们身穿汉军制式叶子甲,头戴铁盔,有的手持长矛,有的腰背弓箭,有得腰挎长剑,有人在吃干粮,有人在喝水,有人在喂马匹,此刻只有一队人在看守他们这些犯人。
在看看自己这边,全都穿着破烂布衣,双手被捆住,之前经过了长途跋涉,一个个累的脸色发白,嘴唇干裂双目浑浊。
“兄弟,我们半天没喝水了,给口水喝吧。”忽然有人粗声粗气的说道。
江浩看过去,发现出声之人是自己的一个队长,名叫庞熊,身高体壮,平时打仗非常勇猛,身上还带有西域人血统。
庞熊一说,其他人也跟着叫起来。
“是啊,走了半天,要渴死了。”
“莫不是要渴死我们。”
这时太守军一个什长站起来,大声呵斥道“都叫什么叫,你们是犯卒,怎么,还想着让咱们好吃好喝供着,想喝水,再走五十里有处绿洲,自然有水喝了。”
“可是现在就要渴死了,你们不是有水吗,分我们一些。”庞熊喊道。
那个什长大步走过来,举起手里的马鞭就对着庞熊抽打过去,“敢闹事者鞭责,敢反抗者杀无赦。”
啪啪啪!
手里的马鞭一下下狠狠抽打在庞熊身上,庞熊疼的不住躲闪,可他被捆住双手,又哪里躲得过去,被打的在地上翻滚,可这家伙也是硬气,咬着牙不喊一声疼。
江浩看的心里大怒,站起来喝道,“住手。”
那个什长停下鞭打庞熊的动作,转头看向江浩这边,他刚刚说了,敢闹事者鞭责,竟然还有人敢站起来说话,准备给这个人也来一顿狠的。
可是当他看到江浩后,却停下了准备过来的动作。
江浩之前乃是军候,也是这群犯卒的头,如果打了他,他怕会激起众怒,转头看向坐在远处的自家军候。
魏坤的眼睛眯了眯,嘴角带上一抹冷笑,慢慢站起来,牛角靴踩着砂砾发出咯吱咯吱响,慢慢走到犯卒人群面前,扫视了一眼这群犯卒,随后视线定格在江浩身上。
江浩也看着这人,说起来,两个人还算认识,敦煌太守有统管西域都护府之职权,平时书信往来,粮食供给等都是到敦煌郡来领取。
新任敦煌太守张松峰靠溜须王莽上位,来了之后就让西域都护府强行推行王莽的政策,原本还算稳定的西域形势顿时大乱,陈达是西域都护府大都护,对王莽的政令阳奉阴违,自然得罪了张松峰。
敦煌太守府开始克扣西域都护府的粮饷,各种刁难,双方的关系自然闹得有些僵,最后张松峰终于把陈达告倒,甚至编造出陈达通胡通匈的罪名,皇帝下令处决陈达,这才有了现在的结局。
而这个军候魏坤是敦煌太守的亲信,双方之前就对峙过,自然看对方都不爽。
“我们已经走了50里,你们骑马我们步行,不给干粮不给水,难道你们想直接累死饿死我们吗。”江浩看着魏坤说道。
魏坤嘴角带笑,
“呵呵呵呵,累死是你们平时锻炼不够,只能说你们在西域都护府太过骄奢淫逸,至于渴死,呵呵,反叛之人还想着喝水。”
他说着,举起自己手里的水囊,拔掉塞子,壶口朝下突突突的,把一壶水全都倒到了地上。
清水流到戈壁砂砾地面上,瞬间被干渴的大地吸收,只留下一滩淡淡的水渍。
魏坤撩了一下叶子甲的甲裙,掏出不大点的东西,对着壶口尿起来。
哗哗哗~~
所有人都看着这家伙,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魏坤抖了抖,把精致的小东西收回去,晃了晃皮囊,脸上的坏笑越来越重,走到江浩身边,把水囊举到他面前,说道“想喝水是吗,还热乎的,喝吧。”
江浩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狠狠盯着魏坤,心中升起了杀意。
江浩的那些手下犯卒,看到江浩受辱,也一个个站起来,义愤填膺的瞪着魏坤。
“干什么,干什么,想造反吗,反抗者杀无赦!”周围的太守军大声喝道,一个个抽出刀枪戒备。
江浩盯着魏坤,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我同为汉军,以前也是袍泽,何必要如此侮辱我等。”
“袍泽?”
魏坤冷笑一声,脸上露出狰狞神色,“谁和你是袍泽,你们现在是反叛的犯卒,我告诉你江浩,到了敦煌,你少不了挨上一刀以正法典,其他人,呵呵,伍长以上刺死,其他人皆贬为奴隶,等待你们的只有鞭子和无休止的苦役。”
魏坤把水壶举到江浩面前,语气森冷的说道“你不是要水吗,老子给你弄来了,现在,给老子喝了它。”
“我要是不喝呢。”江浩冷冷道。
“那我就打到你喝,撬开你的牙齿,给你灌进去。”魏坤道。
“我不惧死。”江浩道。
“呵呵,你不惧死,那好,我就射杀你的部下,我就说他们有人想要逃跑被我射杀了,你觉得怎么样。”魏坤阴阴的笑着说道。
江浩深深吸了一口气,戏精体质发作,脸上表现出沉痛与悲哀的表情,随后叹了一口气,嘴唇都是颤抖的。
人们甚至看到江浩的眼眶都有些发红了。
江浩往前迈了一步,这一步迈的是如此沉重,鞋子踩在砂砾上,发出石子间碰撞的嚓嚓声,好似在为江浩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