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塔尼的面前,不远处的维兰河谷谷口,果真矗立着一道“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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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塔尼听完斥候的报告,感觉难以置信,急忙带领手下将军们亲自去查看。
可是一切正如斥候所说,城墙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这个城墙和以往概念中的城墙不太一样。它并不是由墙砖垒筑形成,而是用碎石木料堆砌起来,看上去张牙舞爪。准确的说,是一道极不规整的土垒。
尽管样子丑陋,但这道土垒城墙足足有四丈多高,中间开设通道。此时土垒大门紧紧关闭,而城墙上则站满武装士兵,高举刀枪、弯弓搭箭。
城头树立着一面红色旗帜,上面写着两个醒目大字:烈火。
这正是安西都护府中,代号为“烈火”的库风军团第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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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对方严阵以待的模样,塔尼不敢轻举妄动。他赶紧派人去后面查看,另一边谷口的情况究竟如何。
不久,探子回报,在他们后方的谷口处,同样出现了一道城墙。
尽管那边的城墙,是由装满石料的车辆堆积而成,远不如这边显得那么高大坚固,但同样非常扎实。
而且,那边驻守的军队更多,对方还在谷口两边的山崖上,布满弓箭手。
这样的防御阵型,非常难以攻克。
塔尼现在终于清醒过来,中李世卿的计啦!
安西都护府用来对付自己的,不仅仅是“惊雷”第三军,而且还有“烈火”第二军。
此刻,他们已经被这两支都护军,死死的困在维兰河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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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地方名字叫做河谷,但里面却连一滴水也没有;河谷两侧,均是难以攀缘的悬崖峭壁,前后通路也已经被对方的防御工事堵死。
《孙子兵法》“九地篇”有云:所由入者隘,所从归者迂,彼寡可以击吾之众者,为围地。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者,为死地。
意思是说:进入的道路狭隘,退出的道路迂远,敌人以少数兵力能击败我众多兵力的地区,叫做围地;迅速奋战则能生存,不迅速奋战就会被消灭的地区,叫做死地。
所以,对于塔尼和右路军来说,维兰河谷是绝对的“围地”和“死地”!
塔尼也是位能征善战的大将,他很清楚此刻形势的凶险。所以,塔尼立即毫不犹豫的命令属下,对城墙展开猛烈的进攻,争取尽快杀出一条血路来。
右路军战士也知道现在情况危急,纷纷下马,发狠进攻。
守在土垒上的库风军将士,拉弓放箭,将密集的箭雨倾泻到敌军人群之中。他们甚至还搬来投石机,隔着土垒把火油弹砸向对面。
片刻功夫,维兰河谷内便伏尸处处,浓烟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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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尼的部下连番猛攻二十几次,死伤数千人,却连土垒都没能爬上去。
这时候,土垒两旁的山顶上,出现大批第二军战士,他们举起石头滚木,胡乱扔下,砸的疏勒军苦不堪言。
这么高的距离,这么窄的空间,就是一个鸡蛋大小的石块掉下来,也能要了人命。更何况第二军抛下来的都是磨盘大的巨石!
转眼功夫,土垒前方就不敢再站人了。本来还在死命进攻的疏勒人都慌慌张张的向后溃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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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前路不通,塔尼又急忙挥军向后,企图攻破后方谷口处的车垒阵地。
没想到,这边更难啃!
车垒虽然比较矮,但是守卫在此处的,同样是第二军,而且是第二军的主力部队,人数比前方还多,两边山坡上到处都是弓箭手。还没等塔尼他们靠近,就只听到一阵阵嗡嗡的刺耳声,紧接着漫天飞蝗般的箭矢就迎面袭来。
疏勒军困兽犹斗,冒着飞矢拼命向前冲,终于有人抵近了车垒阵地。
他们正准备一跃而上,为后面的人杀开通道,却看到从车垒后方突然跳出无数个赤膊战士,挥舞着长刀向自己冲过来。
他娘的,库风军竟然反冲锋!
第二军总指挥罗威亲自上阵,光着膀子,抡着他那柄加长版的环首刀,带头突入疏勒军中,所向披靡。
以“铁甲健卒营”标准打造的第二军,充分展示出烈火般的杀气,硬生生将原本是进攻方的疏勒人打退几百步。然后才从容返回车垒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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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双方又是将近二十次的冲锋与反冲锋,足足打到天黑方才罢休。
眼看着天色已晚,后方车垒还是岿然不动。此时,激战整日的疏勒军水米未进,早已经疲惫不堪。塔尼无奈,只好先暂时收兵,率领全军退回谷地中间地带,露营休整。
塔尼一边行进,一边还鼓励垂头丧气的众手下:“弟兄们,别担心!副元帅高德曼大人还在谷外。他明天一定会带领后军的弟兄前来接应咱们。到时候,咱们给唐军来个前后夹击,必定能够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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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尼是在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吗?当然不是,正如他所说的,右路军副元帅高德曼,确实是带领一万多人留在谷外的。
这一万多人,全都是步兵,主要负责押运粮草、站岗放哨的任务。白天塔尼率领主力骑兵前去追击李世卿,就留下高德曼这部分兵力,打扫战场、看管辎重。
待他们将一切整理妥当后,再追赶右路军大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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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德曼带领手下正在收拾战场,突然远远看见维兰谷口的方向,出现大批唐军。他们牵着牛车、赶着马车,将一车车石料拉到谷口处堆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