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铎听单廷宪说出幕后主事者的身份,不禁凝视着身前的张波,开口问的却仍旧是单廷宪:“你如何断定南宫羽屏有重大嫌疑?”
单廷宪答道:“启禀殿下,微臣在洛阳的一些江湖朋友曾说,就在白马寺进香的前后几日,在附近看到过南宫羽屏的身影,再加上这弓弩兵器,所以微臣大胆猜测,此事极可能与他有关。”
张波怒道:“不可能!我曾经去信给母亲,家乡之人都清楚我目前身在洛阳。南宫若是果真来到这里,必定会寻访我。到现在我都未曾见过他……”
“那说不定他现在就躲藏在你的家中呢?”单廷宪不屑道。
“你放……你血口喷人!”
单廷宪不理张波,向李铎拱手道:“殿下,微臣建议,现在就去张詹事府中探查,看看南宫羽屏是否真的在其家中安身。”
这个提议非同小可,搜查朝廷官员需要严格手续,李铎也不好轻易决定。
他用询问的语气对张波道:“张詹事,既然单侍郎坚持认为你的朋友,那位叫南宫的人身份存疑,并且可能就在你家……你是否同意他们去探看一番呢?”
张波咬咬下嘴唇,忍着屈辱答道:“殿下,臣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他们检查!”
“好,那就这样,”太子沉声吩咐:“单廷宪,你现在带人去张波家中查访。记住,只许看,不许搜,更不得惊扰张詹事的家眷。内宫监,你们派两个得力之人同去见证。”
众人领命,纷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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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中,李铎一边等着单廷宪前去查看的结果,一边开始讨论起政务。
“太傅,你昨日呈上来的奏章,本宫已经看过了。”李铎对何光华说道:“你的几个建议很好,看来本宫没有选错人。如此,关于治理黄河主道的诏书,就明发吧。”
“臣遵旨——”
众官员纷纷拱手应和,张波正在兀自愣神,此时惊醒过来,也赶忙随大家一起领旨,心里却还在不住打鼓:什么奏章?何光华提了什么建议?我完全不知道啊。
只听李铎接着道:“至于屯卫军的事情,确实还是比较麻烦。吏部兵部给出的人选,太傅全都相不中,这可如何是好?”
“殿下,您折煞老臣了,”何光华闻言躬身道:“国家遴选大将,岂是臣有资格相中或相不中的呢?只是臣根据对众将的了解,做几句点评而已,最后还是全凭殿下圣裁。”
李铎无奈笑笑:“本宫抚政监国,虽然按职责说,确实有权决定官员任免。但屯卫军毕竟事涉军务,究竟谁来接替刘大统领,本该是由陛下决定。现在却交给不熟悉军务的太子拿主意,真是有些强人所难啊。”
说着,他略带埋怨似的瞟了张波一眼。
“殿下切不可如此说,”吴凌接口道:“民政军务,都是殿下在荣登大宝之前,需要熟悉掌握的。现在有何太傅从旁协助,正是历练的好机会啊。”
李铎点点头:“吴爱卿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太傅啊,你所举荐的那两位将军,一个是左屯卫将军何彪,另一个是右武威将军叶荣成,倒真是有些举贤不避亲的意思呢。”
何光华哈哈一笑:“哈哈哈,殿下明鉴,臣确实是出于公心。这两个人都是统兵多年的大将,战功赫赫,对殿下也是忠心耿耿。臣对他们非常了解,把十五万屯卫大军交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殿下都可以高枕无忧。”
张波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这几日缺席廷议,何光华与吴凌竟然玩起新花样。他们看出太子换将的心意已决,便打算放弃刘一传这枚棋子,改成更加得力的亲信来接替。
也难怪太子会感到为难。何光华这么一整,再加上他在军务方面的绝对权威,只言片语间,就完全可以让李铎在选将之事上,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说什么高枕无忧,恐怕不是指太子,而是指他何光华高枕无忧吧。
此刻,张波也明白了,刚才太子李铎为何会对他有那种埋怨的意味。
白马寺行动的失败,令李铎当场立即生出高度戒备。鉴于张波之前一系列的反常举动,李铎误为张波极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而且是针对自己而来。
在没有完全弄清楚刺杀案件的原委之前,当然不可能再让张波参与机枢讨论,从而也丧失了一位能在军务方面牵制何光华的有力助手。
不过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毕竟大将人选尚未确定,张波觉得还有一搏之力。只可惜比较尴尬的是,直到现在,张波只晓得何彪与叶荣成这两个候选人,而吏部兵部究竟提名谁,他一无所知。
在这种情况下,他如何能够据理力争呢?
更何况,张波心中还惦记着家里的蕊姬,也不知道那位身世可怜的姑娘,会不会被单廷宪他们给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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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波一心二用,边留意李铎他们的讨论,边惦念蕊姬的情况时,前去探查的单廷宪回来了。
一进大殿,单廷宪便跪倒在地,大声道:“殿下,找到啦,证据找到啦!”
随着他的话,同去见证的内宫监双手捧着两个物件,呈到太子李铎面前。
李铎将其拿在手中,不由得仔细端详。那两个物件,一个是被摸得油光发亮的竹牌,另一个则是柄洒金折扇。
张波远远瞧见,心叫不好!
这两样东西他太熟悉啦。正是师兄弟兼好朋友,南宫羽屏从小不离身的“宝贝”。
竹牌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