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局面大抵是五五开。徽山脚下称之为一团浆糊也不为过。轩辕敬宣一路奔逃至半山腰,再向下望去,碍于要指挥自家背魁军,卢升象已是放弃了继续追杀那惶惶如丧家之犬逃命的轩辕敬宣,一手偃月刀当头带着背魁军继续冲杀向山巅。
好在是身后那位剑州督军派来了三千余刀盾手已是到了,还夹杂着三百余徽山门下刚刚往山上跑的客卿。居高临下望着山下那无数重甲向上涌的背魁军。
与背魁军的精锐重甲不同,剑州这些刀盾手驻军是一点算不上精锐。身无那些熠熠生辉的重甲不说,便是手上拿的刀与盾牌,大多是锈迹斑斑。剑州军务可见是已经糜烂到不能再烂的地步。只是士气还堪用。答应好的三十两银子人头还有多的补贴。
为了剑州江湖第一大势力干事,没有人担心会赖账。好歹是几百年的大家族,在剑州不说这些个当兵吃粮的大头兵,便只要是常常出村的农夫都是知道,徽山富可敌国。日日夜夜大车往那山上送白花花的银钱。
轩辕敬宣向下望着双眼微微眯了眯。指望山上那些毫无力道的弓箭手给这些头上顶着已经如同刺猬背的重甲兵再造成太大杀伤已经不现实了。过了这半山腰的中门,再向上去这帮久不经过训练的弓箭手还能射到个什么?站着都射不准,更何况游走在山林之间放箭?他是痴迷于练武,别的不管兴趣。但好歹是徽山正儿八经的三房,平日里做些个下三滥的事情不少,这些战局还是看得清楚的。
拿钱砸出来的这点士气,等到两边对撞,只要伤亡过大,不消一时三刻,便能被山下杀上来的这群背魁军给打成一群跳崖都嫌慢的溃军。
再转头望向身后徽山山巅方向,雷声,剑鸣,不绝于耳。明显是还不曾出现胜负。若是让山上胜负还未分,山下这一万背魁军杀将上去,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山脚下大船之上还源源不断有人踏上岸上,那带头的人以轩辕敬宣如今的眼力自然是认识。往日里江湖大会还有过一面之缘。江南那位即将胜任兵部尚书的顾白颉。
目光圆瞪,轩辕敬宣一手举剑,向前一挥,大声喝道:“诸位,向前杀!拿了山下那群反贼头颅的,我轩辕敬宣做主再给诸位银子翻倍!徽山四品以上客卿跟着我!我们打头阵!赢了这局,徽山武库我请老祖宗下旨,诸位随意观阅三日!”
“由我们打头阵。让开!”
一声闷声闷气的呼喝,大雪坪下山的山间小路,北凉骁将宁峨眉带着凤字营二百余人急速步行而至中门,凤字营上下所有人尽数带血,明显是刚刚一场厮杀结束。身边跟着徽山另一位客卿客卿洪骠一同带路。洪骠此人轩辕敬宣倒是很熟悉,是长房轩辕敬城的左膀右臂,一直是神神秘秘的负责徽山好些事物。只是这将军在重甲之下开口闷声闷气的,怎么总是让他觉着有些婉约?
轩辕敬宣挑了挑眉,迟疑的望着这赶来的两百余人,很是怀疑的道:“你们不过两百余人,能打的过?山下那上万人在呢。”
宁峨眉手握双戟,不屑的扫视了一眼围绕在轩辕敬宣身侧的这些剑州刀盾兵,各个站着都没个站样,年纪大的看着接近七十,年纪小的十余岁的都有,这不是摆明了一堆吃空饷的杂兵?北凉军中起步便是一日一练。如凤字营这般精锐,皆是一日三练。这帮剑州兵只怕是一月一操练都未有。
倒是不太想伤了友军士气,宁峨眉闷声闷气继续道:‘你们打头,我怕待会儿溃散还冲了我的军阵。山路直到这中门才有一块平台。我们下到中门之下,堵着山路。徽山山路修的宽,但也不过只能容纳十人并排,人再多也形成不了包夹之势。靖安王府还有两百精锐马上就到,我们四百够了。你让你们的人在山上放箭。’
“对了,你可以留下。卢升象春秋灭楚国时候的西垒壁一战,我与他碰过面。是个棘手的钉子。留下二品以上的江湖好手防着他便好。”
轩辕敬宣嘴角抽了抽,望着正一手拿着偃月刀,杀气腾腾上山的卢升象,手不由的抖了抖。刚刚可是还被他追杀上山,好容易逃过一劫,又要再杀过去挨刀?众军之中还能逃跑,若是这二百人一触即溃,他轩辕敬宣这一百多斤不是交代在此处了?这里一堆人,除了他自己还有哪个二品以上的高手?
吕钱塘,杨青风,外加上五斗米老道魏叔阳自山后姗姗来迟,魏叔阳是一眼看出轩辕敬宣的慌乱。也不去取笑这位徽山三房,一笑指了指山上道:“无妨。加上洪客卿,我们合起来四位二品小宗师加上你一位一品金刚。拦住一个卢升象还是绰绰有余的。我们一起动手。指玄又如何,芦苇荡那场不是没对付过。”
听完缓了一口气,轩辕敬宣道了一声,“希望如此。”
有了点底气,便背负着双手,轩辕敬宣那股一品高手的气派在外人面前还是摆的十足。只是皱眉看着来此地的几人各个都是身上血迹斑驳,明显刚刚大战一场,他对着洪骠疑惑道:“你们在山上大战了?怎么血腥味这么浓?”
那位徽山客卿嘴角抬起,眼中狠辣一闪而逝,手指了指大雪坪方向道:“老祖宗安排过。山上这次只要有任何异动。北凉,靖安王府,还有我们徽山当场下手,尽诛广陵王赵毅带来的那些嫡系。现在靖安王府那群人还在打扫山上。马上下来。”
原来老祖宗是早有预计,轩辕敬宣恍然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