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大人,防线那边来信了!”
郭渺和孟新两人坐在一间府邸的书房中,两人面前的书案上文件摞得不比旁边跑过来的侍卫厮矮多少,而听到这话,孟新也有些奇怪地抬起头。
按理来,“防线来信”一般温哲只会直接发给郭渺,而非知会孟新。这次跟孟新,八成是出了些大事。要么是必须知会皇帝,要么是必须瞒过皇帝的事情。
郭渺点点头,看着那上面写着绝密两个大字,被封在数个信封里的信件,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出大事了。
他拿过信封,打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从大到总共七层信封,而且每一个上面都有温哲的帅印,显然是为了避免路上有任何一个人狗胆包,打开信封。
郭渺朝那侍卫挥挥手,示意侍卫出去。那侍卫也是会察言观色的人,见郭渺神色凝重,一点头便走了出去,还关好了门,郭渺站起身,朝孟新挥挥手。两人走到地下的茶室中,打开了信件。
这里,是安府。
或者,原,安府。
安家整个被抄家之后,这座府邸直接分给他们两人使用。而两人也明白皇帝的意思,将办公需要的人员悉数搬到了安府中,安府足够大,给几十个官提供住宿的单间不在话下,更别下人了。而因为安府所在的位置十分方便,几乎是皇宫的门房一般的位置,所以各种寄给皇帝本人信件,完全可以先送到这座府邸进行处理,以减少皇帝的工作量。
郭渺看了一圈信上的内容,眼睛瞪得如一对铜铃,而旁边的孟新看他的表情,大概知道事情不妙,便声问道“郭兄,怎。。。怎么了?”
“铁轮城丢了。”
郭渺的语气很平淡,但是他身体的颤抖却证明了这件事绝不平淡,而孟新也几乎惊叫出声来。
“你。。。真的?”孟新不敢相信这个信息,就在几个月前,建造铁轮城的时候,那个筑城的人还铁轮城是下第一城,不可能有人攻下铁轮城,结果今,他们就得到了这样的噩耗。
“真的,”郭渺细细地又将信读了一遍“温哲是贼众施妖法动阴兵,旁边还有钦监几位官正的印信,证明他的是真的。现在几位官正已经过去驱鬼了。”
孟新皱起眉头,他这段时间没去钦监,这件事自然也没有禀报到他这里,他沉默着,脑子里一片混乱。铁轮城丢了,也就是鄱州北边的武郡,还有整个舜州直接暴露在贼军面前。
“现在考虑的事情有这么几件,一,这件事能不能告诉陛下。”
“不可能!”孟新几乎电光火石之间就给出了这个答案“告诉陛下之后。。。我甚至想象不到结果,等前线有战果了,再考虑告诉陛下吧。”
郭渺微微点头“然后就是第二件事,温帅怎么办?”
“不能办他,温哲是军队的脊梁,除了他,能调动军队的人不多。”
“好,那么这两件事我们搞清楚了,第三件事,”郭渺看似处变不惊,实则头上的汗水已经让他变得像是刚刚淋过一场暴雨一般,而此时的他,则开始疯狂地喝着茶水“第三件事。。。我们该怎么挽回颓势?”
“颓不颓势还不好。。。”
“那是你前线的事情,就算我们尽全力封锁铁轮城失陷的消息,你觉得能封锁多长时间,”孟新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郭渺,恐惧让他把声音憋得越来越细“纸包不住火,铁轮城沦陷这种狗屁事情早晚要传开,问题就是,我们能不能尽快搞出些战果,然后把铁轮城的失陷,合理化。”
看到郭渺的表情有些疑惑,似乎不懂他的意思,孟新一拍大腿,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花瓶,直接砸在地上。
“孟大人,你干什么?”郭渺多少感觉有些困惑。
“郭兄啊郭兄!你是之前在孙正然身边办事,把脑袋都办成榆木的了是么?”孟新指着地上的花瓶“郭兄,这瓶子,是陛下赐的。”
“那你还摔?”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问你,如果有一,你不心把陛下赐的花瓶打碎了,你该怎么办?”
“推给下人。”
“那下人会死。”
“推给猫。”
“猫保不住命。”
郭渺听了孟新的回复,眉间扭得如同麻花一般,他又喝了两口茶水“还请孟大人明示。”
“郭兄啊,正如我之前所,你把打碎花瓶的事推给下人,下人被杀了,他的熟人要是找到我们的政敌,些什么难听的话,然后传到陛下耳朵里,自然不美,”孟新急得有些口干舌燥,拿起旁边的茶壶,直接将茶水倒进嘴里一些“你若是推给猫,万物有灵,若是猫改日回来追命,那恐怕您还要搭上点什么。”
“所以,最好的选择是什么呢?”
孟新拿起旁边的一个绸袋子,将里面的两颗文玩核桃丢在一边,蹲下来,将瓷片一片片的装在里面,然后又放回到刚刚放花瓶的地方“明白了么?”
“不明白,”郭渺摇了摇头。
孟新叹了口气,指着那碎片道“若是有一日,陛下知道他赐给我的花瓶碎了,我会这样:‘陛下的东西乃是皇家御制,在臣家中留不住,就算留住了,臣也会因此折煞万分,甚至有僭越之嫌,故此打碎花瓶表忠胆,供奉碎瓶以全臣节。’”
听了这一番话,郭渺的嘴微微张开,愣在了那里,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要把这件事,变成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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