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这是何苦呢,非要瞒着我们,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一个人熬着多难受。”陈小鹤眼圈又开始泛红。
“唉,你爷爷奶奶都去世得早,我们兄弟姐妹煎熬了多少年,你大姑陪着你奶奶到处去治病,我们兄弟三个都上班也没空去照顾她,心里却着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那时候医学水平也差,大医院小医院地跑,都没什么正经用处,但是我们都不死心,还是想找地方看,就累了你大姑了,带着你奶奶这里看那里看的。
后来你爷爷又检查出来得了癌,也照旧是难熬,虽说没有全国到处地跑了,就生生地住在医院里一点点从一个好人慢慢瘦得皮包骨,最后躺床上就跟一副骷髅骨架差不多了。我们几个的心情就跟钝刀子割肉差不多,那时候是你妈和婶子轮流照顾的,我们是男人都得上班,可是没有一天认真上好了班。
我不想你们几个也天天过得惶惶不安,再说我这不是还还没那么严重嘛,现在医学也都发达了,我都是对症治病,电视里也天天养生节目,我天天看着自己都成专家了!”
陈建强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大串话,平常里周围都闹哄哄的,根本没有时间好好地让他说话,火车上给两个人提供了一个可以安静相处的时刻。
“爸,再怎么样,你是个病人,病人总是该受些优待,你别还这么坚强了好不好,我们回去了好好养着,医生说你这几年保养得挺好的,咱们还继续拿药吃着,定期去做检查,有事了咱们一起抗。”陈小鹤尽量地想着词安慰爸爸。
但是她不知道这些话能不能走进爸爸的心里,陈小鹤真的感觉已经有太多年没有走进爸爸的内心,两个人都是在说些你好我好的客套话,已经有太多年没有敞开心扉过。
那一道墙堵在那里,不是轻易就能跨越过去的,尤其是老爸还是那么一个不愿意表露自己感情的人。
陈建强听罢,用自己那双粗糙的大手使劲呼噜了几下脑袋,说了一句“嗯,我挺好,没事的”,然后就扭过头去看着窗外,不再说话了。
陈小鹤强忍着心里的酸楚,拿出手机浏览了半天才稳定出心神,陈小鹤现在好感谢手里还有个手机,总能有些什么能麻痹你的注意力,让你从一种情绪里暂时脱离出来。
下午陈建强和陈小鹤就到家了,陈建强躺到床上休息,陈小鹤就张罗着收拾晚饭和打扫卫生。
老家的条件太差,陈小鹤都快不适应,做顿饭就花了一个多钟头。
晚上七点多,谭天先到了。
“阿俊的胳膊好了吗?”
“差不多了,下周五就能去拆钢钉了,他没事。”陈小鹤尽量轻描淡写地说道。
“姐,啥事啊?”
“等小鹿来了,咱一起说罢。”陈小鹤说道。
陈小鹤看着表都快指到九点,她就给陈小鹿打电话,陈小鹿说快要到城里了,陈小鹤想起俞美这会应该也没什么事了,就让把妈妈也一起接回来。
直到晚上十点,陈小鹿才和俞美一起赶回来,进屋一看,陈小鹤和陈建强已坐在三人沙发上,谭天坐在正对电视的二人沙发上。
陈小鹤一招呼,陈小鹿就坐到了陈建强对面的位置上去,俞美挨着谭天坐了。
乍然之下,一家五口眼对眼地看着,一时之间竟有些冷场,这个家他们已经太久没有不带家属地赶回来了。
“姐,有啥事啊?”陈小鹿有点急迫。
“小鹤,是不是你爸身体检查出什么问题了?”俞美的一颗心一晚上就砰砰直跳,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地事情发生。
陈小鹤先是清了清嗓子,“妈,确实是我爸的事,我爸还不让我跟大家说,可是不说能行吗?你们知不知道,咱爸得了乙肝已经快三年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不啻于一颗重磅炸弹。
谭天、陈小鹿、俞美都一脸地不可置信。
“真的假的?还有这事?”谭天眼神里满是被欺骗之后的愤怒。
“是不是呀!”陈小鹿眼神里满是惊惧,瞳孔也倏地一下收紧了。
“陈建强,你个没良心的,得了病你怎么都不说一声啊!”俞美的嘴唇都哆嗦了起来,拿手指指着陈建强狠狠点了几下,然后就收回来手扶住额头无声地哭起来。
陈建强一直安安静静地旁边坐着,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爸这三年都是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去医院里看病吃药!妈,我爸要瞒你什么真是一蒙一个准,你说你咋就一点都不知道呢。还有你们两个,天天离家里这么近,怎么就连这点事都没发现?回来了也都不知道关心下爸妈?”陈小鹤没说几句就气急败坏了。
“姐,你就别说我俩了,我俩最起码还回来,你不是连回来都不回来,就别给我们俩安罪名了。”陈小鹿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陈小鹤难道表现多么优秀嘛,就来耍大姐的威风了。
“是啊,咱爸妈为了咱这一家子吃了多少苦,我竟然连他生病了都不知道,我这闺女当得太失败了!”陈小鹤说着就捶起自己的脑袋。
“干啥呢,小鹤,跟你们都没关系,是我不跟你们讲的。”陈建强使劲吆喝了一嗓子陈小鹤。
“咱爸这病特别凶险,咱奶奶当年就是这个病,本来我想在电话里说,后来我想着还是回来和你们一起当面说说,以后咱们都得负起责任来,对咱爸好点。爸,要不你先去找找以前的检查单啥的我们看看,你和我妈就先去睡觉吧,别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