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午休睡了大约半个时辰,就起身,拉着姜闭月去她的闭月宫了。
她只说有要紧事要问姜闭月,姜闭月一头雾水,不知道阿梨卖的是什么关子,只得被她一路拖着走。
一口气到了闭月宫,姜闭月已是气喘吁吁了,一下子坐在了寝殿的大椅子上,端起手边的一盏杯子,就将茶水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姜梨挥挥手屏退所有宫女,一把拉过姜闭月的手,一句都没有多说,开门见山:“阿月,你只老实与我说,你可有意中人?”
闭月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阿梨,你,你今日是发什么疯……”
“你别问,只告诉我有没有。”姜梨径自打断她的话,拽着姜闭月的袖子不让她躲,“阿月,你快说。”
“我……我有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我成日里见到的男子,出了父王便是几个弟弟,如何能有意中人呢?”她似是很认真地想了想,脸也没再红了。
姜梨顿了顿,沉吟片刻:“你去我凰梨宫时,也可能见到别人。”
“你的凰梨宫中除了那凶巴巴的成老,还有你那几个弟弟,便再没旁人了。”姜闭月似是想到了什么,“那还有谁心尖上的陆吾哥哥啊!只不过他冷冰冰不苟言笑,我是看不中他的。”
说到此处,姜梨的面色未变,耳垂和后颈已是染上了红晕:“你休要胡说。”
“是是是,我的凰梨大人。”她嬉笑着,假装要做揖请罪,却一点没有认错的意思,“只不过,容国那个宁逸,你真的不在意?”
“陆吾他,他不会答应。”姜梨的脸上维持着专属于王室的最为大方得体的微笑。
“那若是父王下旨赐婚呢?”闭月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脸的模样,倾国倾城的脸上染上一层淡淡的冰霜,“那容国国力可是日益强盛,父王不得不早做打算,加以笼络联盟……”
别看这位大公主成日玩世不恭的样子,可是朝廷大事,她也是能知晓一二,加以点评的。她在处理政务上有些天赋,许多时候姜景陷入困局,这个大女儿常常能一语惊醒梦中人。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的就是如此道理。
姜梨好似全然不在乎:“若是父王下旨,想必陆大人是要远去容国,风光做他的驸马了。”
姜闭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向阿梨的眼神又是异常的无可奈何。
只见对面人眼神一转,缓缓开口:“阿月,你这话头转的倒快,这本是我先说的你的。你可知,有人早已对你情根深种了?”
“你这妮子说话不晓得脸红!”姜闭月刚刚恢复雪白肤色的脸颊又突然似火烧的红色了,“我可是我南梨国的大公主,如何能被凡夫俗子肖想?我早与你说过,我姜闭月,要嫁便要嫁与这世上最好的男儿,否则我宁可终老一生。”
说到此话,她又恢复了长公主独有的傲气。
是了,姜闭月就该是这样的。
看来,王子琮一腔痴情,注定是要错付了。
姜梨没再与她多说什么,便带着绛雪,回到了东山上的凰梨宫。
这两日天气渐渐暖和了,连风吹在身上,都变得暖暖的。像是再过不久,报春花都要开了,不过梅花也要凋谢了。
突然想看看红梅,姜梨心想。
那种耀眼的、夺目的、张扬的颜色,轰轰烈烈的红色梅花,在素白的雪中傲然绽放的样子。
可是这样的花,显然是不适合姜梨的。
姜梨是圣洁的、素白的,是纯洁不可玷污的,也是比之姜闭月,甚至是更加高不可攀的。
白梅与腊梅也很美,姜梨心想。
回到了寝殿的暖阁中,姜梨回想起这几日的案子,仍是些许疑惑。
这件事情定然不会如此简单。
她从古籍上看到,燕国的北方,是一片极寒的海域,海面上总是有冰山在漂浮着。那冰山在海面上,已算是庞然大物,可是沉在水底的部分,竟是水面上的九倍、十倍之多。
那此事,便是那人计划的冰山一角,直叫人难以揣测。
他为何挑拨倪采萍与王松柏一家?
他所针对的,究竟是王松柏,还是整个凰梨宫?
若此事交由官府查办,而非偶然间姜梨决定亲自插手,那么关于王子琮对姜闭月那不能见天日的隐晦情感,被世人所知,那不堪设想的后果,竟对这人有何益处?
世人无法得知姜闭月的帕子是否是真的早已丢失,他们只道私相授受,此乃王室最为忌讳的丑闻。
或者说,他想要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究竟是姜梨生父的丑闻,还是南梨公主的秘事?
这样一石二鸟,乃至一石三鸟,顺天府尹、凰梨宫、乃至南梨王室,都要受倪采萍自尽之事的影响。
姜梨不觉胆寒。
究竟是何等人物,才会有这样缜密的心思?
是别国奸细?还是朝廷内奸?
他没留下半点线索,自然是不得而知。
姜梨心中不由地感叹,自己刚欲入世,竟遇到如此险恶的案件。倒不如清清静静,准备担个国师的虚名,与成老一样,不问世事,只管闭门占星的好。
可是姜梨不行。
如若此事她真的没有插手……
那最上的打算,便是闭月被说动,王子琮尚公主,王松柏一家迁出凰梨宫,另居杨都,而王子琮入住公主府,成了大驸马爷。不过以姜闭月的性格,让她被迫委身于一个自己对他没有感情的男人,几乎是全无可能。
中策,就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