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丽莎白的房间,面对着半神样的贤王伊夫拉姆跪了下来。
彻底的跪了下来,包括肉身和骑士的骄傲。
打破禁欲誓的这十年,他没有因为背誓而自责过,有时在游戏之后看到熟睡的伊丽莎白还常常带有病态的自傲——我背誓,我依然是最强大的战士;我背誓,我依然是奥纽斯圣殿骑士团的团长;我背誓,我征服了征服贤王的女人。
“起来,伊夫拉姆。”贤王马奥琉斯没有情感的命令道。
伊夫拉姆起不来,他彻底被打败了,像正被训话的孩童,在被命令不能哭时依然仍不住哭泣。他强大的筋肉陷进的地面,起不来,他感觉自己会永远跪着。
“你有佩剑,我没有。”贤王拍了拍宽松的睡袍,“你有出色的战斗技巧,我没有。你有对你忠心耿耿的神殿骑士,我还是没有。忘记我对你说的了?”
贤王对我说过什么?伊夫拉姆脑子一片空白。
在爬上窗子之前,他满脑子都是伊丽莎白生动的表情。
“你只用假装屈服权利。”贤王替伊夫拉姆回忆。
伊夫拉姆还是屈服了,马奥琉斯给他罗列了所有他持有的优势之后,他还是屈服了。
他单膝跪地,接着双膝,最后额头贴住地面。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的所有,他的骑士团,他的武技,他的剑与铠甲,都是依托于这个繁荣的圣都,而当圣都的统治者用君王的姿态面对他时,他发现,自己像是山下的蚂蚁这么渺小。
“圣殿骑士伊夫拉姆,站起来,要像一个骑士。”
我依然是圣殿骑士?伊夫拉姆恍惚的觉得自己在可怕的噩梦中。
“看到安格劳斯的眼睛时,我就知道他不是我的骨肉,他的眼睛和你一样漆黑而稀有。”
骑士站不起来,变成比软骨头还要懦弱的战士。
“我会在适当的时机请求教皇康茂德,希望他能同意安格劳斯的朝圣,而你,圣殿骑士,告诉我你们成团的初衷。”
“保护,保护朝圣者的安全。”
“安格拉斯即将成为朝圣者。”
“我会保护他的安全。一定。”伊夫拉姆想行一个坚定的骑士礼,但是他只在脑海中想象了这个动作——此刻的圣殿骑士团长,比患上最严重的疟疾还要无力,光是让臣服的身体不要完全软烂在地上,就让他竭尽全力,额头冷汗如雨。
伊丽莎白猛吸了一口气,她不敢说话,安格劳斯真的要离开?去冰天雪地的弗雷姆?和一个基本上是被流放的圣殿骑士?她想起了安格劳斯装病之后对她说的话,弄不明白这个朝圣的想法是儿子蓄谋已久,还是贤王的暗中筹划。
“伊夫拉姆。”贤王对骑士下达了最后一条命令,“离开。怎么来的,怎么离开。”
圣殿骑士犹如野猫,比在战场败北逃得还快。
怎么来的,怎么离开了。
他兴奋的爬进窗户时,觉得自己比抢回圣物还要伟大,现在灰溜溜的爬出窗户,在街道寂静无声的奔跑,无论跑得多快,都感觉贤王在黑影中紧紧的逼视。
贤王没有关窗,他用魁梧的身躯挡住了洞口。
“难以相信的是,我竟然没有感到痛心。”马奥琉斯把伊丽莎白拉到身前,轻轻捏着她的耳朵,“我甚至感觉到了难以抗拒的命运。你呢?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吸着冷气,咬着嘴唇。
“我的王。”恐惧使伊丽莎白像在念叨一个一旦提起就会降临的恶魔。
“你有没有和我一样,感到一种难以违抗的宿命。”马奥琉斯梳理着伊丽莎白的头发,他捏着秀发,披在了女人的左侧,“你也老了,但比以前更加好看,这样,最好看,这张饱经风霜的脸,我比以前还要爱。”
贤王很欣赏的看着自己为女人梳妆的发型,“我觉得你以后可以一直这样。”
“是,我的王。”伊丽莎白唯唯诺诺。
马奥琉斯坐到了床上,“你不过来吗?伊丽莎白?”贤王拍了拍床上的空位。
伊丽莎白准备解袖口,贤王制止了,他认为用不着,他说:“和以前一样就好。”
“其实我早该知道的,在你突然允许我近身的那天,我就该察觉出问题。”
伊丽莎白咬住舌头,怕说错话,怕哭出声,同时也在准备着一个时刻——当这一切她抗不住,就咬断这条舌头。
“你允许我靠近的那天,你就发现怀上了安格劳斯,对不对?”
马奥琉斯辗转了一下,手枕着头,背对着伊丽莎白,“真是宿命,安格劳斯真的成为了养子。”
“不,我的王,不。”谈到了儿子,伊丽莎白有了些勇气,“他太小。”
“你不愿意他成为贤王?”
“没有哪位母亲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走进屠宰场。”
“屠宰场?精准的修辞。”贤王笑出了声,发自内心的赞许伊丽莎白的词汇。
伊丽莎白轻轻抚摸着贤王,没有了征战,他的身躯依旧结实。
“你可以,我的王。”伊丽莎白的声音像刚在烟巷工作的女人,恐惧中兼具着期待。
“我们一样,从彼此身上再也得不到欢愉。”马奥琉斯用力抱住伊丽莎白,他感觉伊丽莎白柔软的像一滩水,但这滩水再也无法让他心魂摇摆。
“没有人不会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伊丽莎白。
“曾经我是个匠师,我能在石块上同时雕刻出天国的恢弘和地狱的悲惨,我能在玻璃上绘画,让破落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