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海的试炼中,流血的速度预示着航行的速度;
血液落地的位置,指定了这位试炼者将要乘坐谁的船;
血迹漫延的方向表明了航行的方向;
而血液从流出到凝固的时间,暗示着将要航行的对应时长。
戒岩上的维塞克,他根据安蒂缇娜的血液,为大海的试炼做出了具体的内容:
她将乘坐伊利亚的船,用最慢的速度,向南出海,当半个太阳落入海中,便到达真正的试炼海域,如果安蒂缇娜能够归来,沙特阿卡人会伸出所有的怀抱去迎接这位正统的孤岛之王的妻子。
伊利亚双手划动着桨,安蒂缇娜坐在他对面。
一次次不间断的的划桨,让整个海面都荡着涟漪。
“这就是试炼?”
安蒂缇娜有些意外,这个测试也太过轻松,伊利亚的筑船完美的配合着大海的起伏,坐在上面甚至感觉不到大海的颠簸,就连行驶的南方,也是一片平静,没有风雨的征兆——最吃力的繁重工作也由伊利亚一并承担,他的手臂和木浆差不多细。
安蒂缇娜以为,这个可能只是孤岛沙特阿卡已经淡化了过程的形式;
她也以为,这是沙特阿卡的神灵认可了她这位王的女人,赐予了一海的平静。
“还没开始呢。”伊利亚保持着划桨的节奏,侧头看了看夕阳,它即将落入海面。
“我会通过吗?”
伊利亚盯着她笑,没有回答。这位女人还在伊利亚面前徒劳的发散着女性的魅力。
“一会儿,我要做些什么?”
“你想知道?”
“想知道,我还想知道,如果没有通过试炼,我会怎样?”
“这个我可以告诉你,可以现在就告诉你。”伊利亚不由自主的模仿着格萨尔的微笑,他歪着嘴说,“如果没有通过,你就回不去,我是说,任何一个地方你都回不去,除了大海——大海的深处。”
女人被伊利亚故意的作弄吓到,她又撩动起头发,“现在海上只有你和我,如果要我做些什么的话……”
“那我一会儿在告诉你,你要做些什么。”
在大海,人在任何位置停下来都会以为自己到达了大海的中心,这个时候伟大的征服感会和恐慌一并升起,只有在大海中长大的沙特阿卡人明白,他们终其一生都驶不出大海的泪。
“到了?”安蒂缇娜看见伊利亚停下了船桨,她媚态百出,“还是说你想起来了,你需要我为你做的事?”
“无所谓到不到,我让维塞克这样命令,只是为了让性子急的岛民不会跟来。他们听见用最慢的速度划桨,一大半就会放弃跟随看热闹的心,在听到前去的方向是掠夺腻了的南海,就对这段航路根本不感兴趣了。”
夕阳稍微落进了大海中。
安蒂缇娜意识到,也许她要接受的试炼不是来自于大海,是来自总是和孤岛格格不入的伊利亚。
“你要我怎样?”安蒂缇娜叉开了腿,提起了裙摆,发起女人最后的攻击,“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跟我走吧,逃离这个地方。”伊利亚的双眼刺痛安蒂缇娜,“我同样了解大海,有不输格萨尔的航海术,我了解树木,我一摸树干就能知道在船上最适合它的位置,以这样的技术,我们到任何地方都能得到尊重。
“而格萨尔,人们对他的敬重更多的是来自他的头像,他是王。
“格萨尔王,成为王,他的背后,胸前,颈脖,时时都会迎来背叛的刀,这些刺杀了格萨尔的刀,刺杀他的亲信,同样会刺杀你。怎么样,跟我走吧。”
伊利亚停了一会,重新拿起双桨,方向依然是向南,但是他身体里传达出的语言在告诉安蒂缇娜,小船驶向的是伊利亚早就布局好的领土。
“沉默,是答应了?明智的选择,因为你需要往深处想,背叛的刀还会刺杀你们的子女,并不是每一任孤岛之王都有格萨尔王的胸怀,你看见了吧,在挤满战士的长屋里蹦跶的几个小孩,他们是泰格维森的子女,都还天真的以为这是他们爸爸的房子。”
“不,我没答应!”
“你以为你是否答应,能左右我的决定。”伊利亚眼睛通红,向大海吐了口唾沫。
安蒂缇娜不知道怎么应对,她曾经在所有男人中周旋都巧妙的能应对自如,无论他们征服了多少土地和女人,无论他们的身份是伯爵还是修士,只要是男人,她都能撩拨起他们的心神,但是对伊利亚不行,伊利亚的灰眸已经燃尽了情欲。
“我能看出你的野心,如果你是男人,你那两位哥哥的领土你一定能占领,可你是女人,这个世界,男人不会听命一个女人,于是你用起另外的武器,在另外的战场去征服男人,而且,你很厉害,你眼睛很狠辣,你只征服那些有能力征服土地的男人。”
“我这么做,是为了——”
“是为了活下来?我知道你们的心思,我小时候就见过,为自己的贪婪找些道德安慰,你知道吗,在沙特阿卡,这个最贫瘠的土地上也同样生存下了一代又一代人,我不是指靠出海,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当战士,他们就靠那点该死的土地上那点该死的农作物。你不是为了生存下了,我在你眼睛里看到的只有野心。”
大海已经把夕阳吞没了一半。
安蒂缇娜在戒岩下是听到了的,维塞克说过这个时间节点。
伊利亚靠近船尾的安蒂缇娜,他勾住她的下巴,狠狠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