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船做了什么?
万骑长的问题有些深意啊。
“嗯,首先......”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船是木头做的。”
“正确的回答。”秘银万骑长铿锵有力的,“树木的种类很多,分为柳树,樱桃树,橡树,圣栎树,以及更多我没有发现,还有我此刻没有出来的品种。”
“很正确。”不知不觉中,我的思维方式被万骑长带偏。
“那么我的问题依然有效,为什么船要追你,你对它做了什么?”
“既然船是木头做的......”我看见万骑长的肢体语言,感觉他即将针对船的做功和功能展开一系列的讨论,于是立马打断了他,我接住自己的话头,“所以我不知道我的什么行为引起了树木的——嗯——不开心。”
“有些道理。”万骑长的手臂支撑着下巴,沉静的思考着,这个样子看起来他进入了深邃的思潮中,全身都流淌着秘银色的思想,“情绪,可以粗略的分为喜、怒、哀、乐,根据情绪的程度又分为这几种,喜悦,悲伤,愤怒,快乐;当程度加深或者放缓,又可以分为,窃喜,心碎,激愤,狂欢,更深一层——”
潮水袭来,漫过了我的脚。
秘银骑士也中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所以,以你的切身体会,你觉得刚才木船在追赶你时,是怀着什么样的情绪?为了不让你回答你不懂木头,我要这么问你,你感觉船刚才的情绪更切近人类的那种情绪。”
我觉得以秘银万骑长的先见之明,如果他担任史官,会在会议刚开始时,在审视过每位参会者的状态之后,他就直接写下会议的结论。
“嗯——我想是恼怒吧。”
“不错,是恼怒。”
“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恼怒。”切实担任史官的是我,我非常知道万骑长接下来会问我什么,于是我急切的伸出了手掌,急切的。
万骑长半跪了下来,他正式而庄重的扶正了木船,把头靠在了木船上。
浪涛,月光,海面上的碎玉......在秘银骑士开始感知世界时,一切变得安静。
“我也不知道它的感受。”万骑长终于妥协了。
如果你刚接触他,这位秘银骑士。
你会对万骑长对一切事物都刨根问底的严谨状态逼疯,我当初一根鹅毛笔就被他询问了许久,比如那只鹅是公是母,拔毛时它痛不痛苦,那时的它吃饱没有,等等等等,不胜枚举。
但是如果你和他相处得足够久,就会被他的严谨折服,因为他出现的战场,一定是对敌人,自己,气,地形无比熟稔之后的战场,那就意味着,在他身边的人,除非自己想死,大多数情况下都可以活命。
所以,只要我被他的絮絮叨叨折磨得不耐烦时,我都在心里,你继续问吧,反正我有足够长的生命对你进行解释。
每次我以这句话来自我安慰时,就对这句“反正我有足够长的生命对你进行解释”有更深的理解,毕竟,能让我有这种奢侈想法的,就是这位过分谨慎的秘银骑士,这可是在战场啊。
在帐篷中放肆的喝酒、吃肉、赌博,还有唱歌,这是对生命朝不虑夕的应激性表现,在秘银骑士的阵营中,只有我们敢谈论回家,而代价仅仅是忍受秘银骑士的唠叨,这简直是微乎其微的代价。
“哐当”一声,我的万骑长站正了,是面对古斯塔夫时,要行礼的那种端端正正。
这是要干嘛?
我时常散漫,对于形式挺不在意,我转身,回头看了看,古斯塔夫并不在。
“那么,为我备船的是你吧?高尚的史官,阿斯灵。”
“我——”
我没有把“我不知道”完,就看到秘银骑士又为我行礼了。
“请接收我由衷的感谢。”
秘银骑士握紧了拳,准备锤向胸甲,最后化拳为掌,轻轻拍打在锁甲上。
雕着蔷薇花的秘银铠甲,谁忍心去捶打啊。
“其实是万骑长伊南娜让我来把船交给你。”
怎么我今一直在撒谎,我对伊南娜是秘银骑士让我来帮忙搬运船支,又对秘银骑士是伊南娜让我把船交给他。
我想起了,我不假思索就出来的话早就埋下了伏笔,是古斯塔夫让我这么的。
“正确的判断。”秘银骑士肯定的,“万骑长不应该处处身体力行,要思考资源的配置,要把资源,这里的资源不仅是粮食,武力,外交筹码,更重要的是心力,万骑长应该都像伊南娜一样,把心力放在更重要的是上。”
可能为你准备船支在她心里的分量更重一些,大过你所的总和都有可能。我在心中。
“阿斯灵?”
我站正了,“是!”
“告诉我伊南娜向那个方向离开。”
知道也不告诉你。
我担心万骑长想在启程前找到伊南娜,亲口表示感谢,我怕他带上我一起去,我也怕他让我独自前去寻找伊南娜,让我替他转告感谢。
伊南娜,这个散发着丁香和醋栗的万骑长,她同时也是想杀死我的万骑长。
我指向了伊南娜离开的反方向。
秘银骑士转身,面对着我指的方向,郑重的行礼。
“谢谢你,伟大的骑士,伊南娜。”秘银骑士这么。
“谢谢你,伟大的骑士。”我也这么,不过我是谢谢我的万骑长——谢谢地你不去找她,谢谢地你不让我去找她,当面道谢的成本对我来太高了。
“来,高尚的,无私的史官,来帮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