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话题进行到了讨论罗德城的主人,哈尔的眼神极具暗示性和诱导性,明明答案都呼之欲出,他却迟迟不开口,会说话的眼睛注视着神父西奈,想让他复述自己眼中热切的名字。
西奈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从穿上这身衣服开始,他对神灵的信仰都是从一枚琥珀才开始重拾起来的。
火焰在他苍老的眼睛前蒙了阴翳,西奈吐出浑浊的气,缭乱了中间的烛火,他又用左右手分别打灭了两端的烛火。
房间更暗了一些,火焰把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一些。
“我们为什么要在圣油气味的环绕中谈论受膏者?”西奈谨慎的不去指明任何一个人名。
“在这个时代,羊子要吃草都得学会先披上狼皮。神父,圣油是我唯一的伪装,我披上这个恶臭的袍,才能在罗德城畅通无阻。”
哈尔做了一个收紧披风,驱赶寒冷的动作。
神父西奈暂时知道了哈尔所说的物归原主不是指谁了肯定不是奥诺玛默,但是他不敢肯定擅于钻缝的鼠人哈尔是不是在准备诱导自己,找个机会反击,挤出自己的骨油毕竟处处挤兑哈尔的,正是西奈。
“什么时候开始销售天堂券?”西奈冷淡的语气中,不可掩饰的鄙夷还是出现在了脸上。
“西奈神父”哈尔“乎”一声吹息了最后一根蜡烛,这样的黑夜使两人更加亲近,两个谈话像是黑夜自发的思路,“不要对这个行为产生情绪,当初为了赶在教皇来到前完成教堂,你们也用了类似的办法,让所有人相信,任何无偿来帮忙的信徒,都将在最后的审判中得到救赎。”
西奈沉默。
“这方面我们是一样的。”哈尔在吱吱吱的笑声中说。
神父西奈认为“我们是一样的”是一句不能解读的老鼠语言,总之目前商人和神父还不一样,反正他还不愿意去承认自己和哈尔一样,于是西奈还是选择了沉默。
“西奈,对于布道,你是轻车熟路。”
“我可以现在就开始对你讲讲典籍,讲到你的骷髅点头称赞。”
“很好,但是如果我要你披上你厌恶的伪装去布道呢?”
“为什么我不直接去布道呢?”
“我是商人,我有天生的敏锐度,任何一个地方的风吹草动我都可以判断那个地方发生了什么,或者将要发生什么,而且你要知道,像我这样的聪明人不是只有我一个,像我这样曾经敌视你的人,也不只我一个,我是说,不止一个人到现在还在敌视你。
西奈,你那么多年没有布道了,如果你突然开始这个举动,难免引起猜疑。”
“那你要我怎么做。”神父西奈渐渐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了些变化,如果是以前,遇到需要抉择的情况,他会夜夜在神灵的雕像前祈祷,以期获得智慧,而现在,当他在心中想向神灵请求帮助时,在行动上则开始询问鼠人哈尔的意见。
“营造一个假象,把金子外面裹上粪土,这个可以笃定他们的猜测。”
黑夜中响起嗝吱的声音,那是哈尔兴奋的握拳和磨牙。
“怎么笃定。”
“和我合作,我已经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了我要卖天堂券,全城的人也都知道我没有行动的原因我苦于没有合适的代理人,我会用罗德城所有乞丐的嘴巴叫嚷,西奈神父利益熏心,开始和鼠人哈尔合作敛财,如果不购买天堂,就准备接受真正的屠刀,要知道,所有人在神父西奈耳边的低语,都是无可置辩的罪名,你听过最多的犯罪,他们都相信你这个时候是危险,为了排除这个危险,如果一张天堂券足够堵住你的嘴,他们一定会买,虽然这不能保证进天堂,但是你只要不提他们的罪,他们都可以平安的活在罗德城。”
“那我的真实意图呢?”
“你真的不说?”黑暗中哈尔的眼睛转瞬即逝的明灭起来。
“除非等我看清你的狼皮下是另一只狼,还是羊。”
“就是你想的意图,不过你要去城外。”
城外,这个西奈的想法相背,他认为伊利亚回来后会溜进熟悉的土地,所以,他的打算在一些方面确实是和哈尔相近。
神父西奈确实打算乔装成堕落的神父在伊利亚可能在的土地上布道,尽可能的吸引更多的人,念诵起当初为他施洗时没有念完的祷词,一遍又一遍如果伊利亚认不出自己的样子,也能回想起久远的记忆。也许就在迟迟见不到伊利亚,快绝望时,就能看到人群散去后最后一个站立的男人,那个就是他将要辅佐的王。
“我去城内。”西奈不同意哈尔的计划。
“城内你会一无所获,我是怎么成功游说奥诺玛默为每个公民赠送公民牌的你知道么?我告诉他,只要人数统计得当,什一税的增收会增加三倍,每家每户有哪些人,阶层是什么,哪位神父为他施洗,我都记载得一清二楚”哈尔突然终止了说话,在暗示着神父城内我都找过了,你要找的人不在城内。
西奈沉默了一会,想起了教堂每夜限量收拢的难民,“你忘了另一种可能性。”
“不,我完美的注意到了另外的可能性,我还完美的解决了。”
“乞丐牌。”神父西奈不由自主的赞叹。
“对,让我背负骂名最多的一个政策,小孩都在唱:鼠人哈尔,抹干净了嘴边圣油,又来啃骨头。我为所有的乞丐划分了规定的区域,他们是谁,因为什么残疾,来罗德城多久,多少人见证了他的残疾都有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