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迎客铃铛,即便在机车的轰鸣声中也依然是那么的清脆。
跟着铃声进来的这个少女……就让店里的老涂夫妇二人和嘟嘟惊爆了眼球。
“小……涂……?”老涂张大了嘴,说话都不利索了。
小涂?
嘟嘟觉得这名字简直太他吗贴切了。
这姑娘脸上涂抹的玩意简直太后现代了……唯有一个油画家手里捏着的调色板可以形容她脸上涂抹的五颜六色的东西。
那裙子短的……好家伙……嘟嘟没费什么事,不用蹲下去捡橡皮都能发现,那下面穿着的是经常在广告上看到非常流行的,布料使用的吝啬到令人发指的火焰丁字短裤。
嘟嘟根本还没来得及分辨这姑娘的鼻子眼睛眉头都长在脸上没有,背在她身后的帆布旅行袋就甩在了地上。
“晚上不回来了!”
她就撂下这么一句给老涂老两口,就随着机车那飞速远去的轰鸣声,消失不见了……
好久。
老涂都没回过神儿来。
嘟嘟心里乐的都快憋不住要笑出声儿了。就看见老涂颤巍巍的拎起墩布就要冲出去,嘴里骂着,“你吗……我打断你的狗腿!”
“她妈在你身后呢!来,你个老不死的来打断我的腿!”老涂的老婆在他身后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老涂一跺脚,“你看看你养的这个小贱……”
“说!你把话说完!贱啥?!啊……不是你的种儿啊,不是你的种儿啊!”
……
嘟嘟掐准时机战略撤退了。不然他必然要变成这个事件的附带损失。
他将便利店玻璃门前的牌子翻到‘店家出更暂停营业’,溜了出去。
他蹲在门口抽着烟,心里琢磨着晚上吃点啥。扭头向着老街之子的几辆飞驰而去的机车望去,他依稀看见最后一辆机车后排,有一袭紫裙在迎风摆动。那裙子很长,在风中飞舞着,颇有几分凌波仙子的味道。
……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小涂的闺蜜加好友,沫儿。
……
那之后,老涂的老脸耷拉下来了。夫妻之间话也少了很多。
甚至于嘟嘟晚上等着他喝两罐,老涂也频频失约。
他嘴边之前成天挂着的小涂,嘟嘟后面又偶尔碰见过几回。
都是风尘女侠似地,推门闯进店里,连一句‘打劫’都欠奉。径自去款台后拉开收款机,抓一把票子就走。
老涂老两口就只能呆呆着看着。
每次她走后,两人唉声叹气。口气很不客气的互相问候着对方家里的父母,然后就是唾沫横飞的开始讨论种子和田的逻辑关系……他们都显得苍老了好多。
……
嘟嘟有些看不下去。
但他一个外姓旁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而且就在这段时间里,他也变的很忙。
因为他一不小心换了个工作。
成为了一名帝都暗世界里,名不见经传的杀手。在这个极富挑战性,非常没有前途的职业里,嘟嘟发现了自己从来也没有意识到的天赋。
老乞丐从小漫不经心教给他的那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嘟嘟这个崭新的职业生涯中,竟然让他发现是那么的有用。
很快,嘟嘟的手头就宽泛了起来。
甚至于没过多久,嘟嘟觉么着自己的存款基本已经达到了老涂愿意将闺女嫁给自己的要求。
……
那一天,涂婶敲开了嘟嘟的门。
老涂那风雨无阻一年无休为闺女挣嫁妆的身体终于扛不住了。
他病倒了。
涂婶执意不要嘟嘟塞给她的票子,只是请嘟嘟能帮着看一天便利店。
用老涂带给他的话说,人倒下,店不能关!
嘟嘟必须得答应。
当他听到老涂病倒了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真在乎他们。在乎这个为了闺女的嫁妆,对自己比吝啬鬼还要鬼的老涂。在乎那个大大咧咧,徐娘半老却喜欢穿短裙子,常常声称要一巴掌抽死自己的涂婶。
他在乎老涂陪着自己深夜里蹲在小店后面喝啤酒唠家常。
他在乎去老涂家混饭,老两口只加筷子不加饭,涂婶却端给他一大碗压的瓷实的大米饭。
他们都是极普通的人。
好人。
…………
嘟嘟在款台后面将每一笔钱都对的分毫不差。
他有心塞几张大票子进去,却又没这么做。
他知道老涂的精明和那份固执的骄傲。
……
夜深了。
店门外面昏黄的街灯已经亮了好久。
嘟嘟去到货架前,翻检着快要过保质期或者已经过了保质期的东西。管他自己需要不需要,他狠狠地塞了一大兜子扔在款台上。他无所谓,他的五脏庙早已经在美洲岛上修炼到金刚不坏的最高境界。死狗瘟鸡毒乌鸦,他啥没吃过……能让他吃坏了肚子,那非得是合成生物毒剂之类的高档玩意。
一项一项的刷着条码。
他小心的将几个不值钱玩意的条码兑换成那几瓶因为太贵总也卖不出去的红酒上。
刷完了,又换了回来。
塞了几张大票子进去,就算老涂能发现那也得是过段日子的事儿了。
他满意的替老涂清点着今日的营业额,收成很不错!
……
迎客铃声响了。
嘟嘟头也没台,利落的将手里的票子扫进了收款机里。
“您……”他这一抬头……那个‘好’字硬是憋了回去。
不是别人……正是老涂那奉行‘吃光,喝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