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眼见着这个平日里有说有笑的玩伴此刻竟然向着大家伙儿举起了刀,面目狰狞得哪里还有一点小豆子的影子?
心中虽然恐惧,但想起钱老大,想起裴将军,二蛋已经有些瘫软的手脚忽然间又有了些力气,大喝一声,转身便跑。
“砰—”身后那辆装水的马车四分五裂开来,腥红的血水流了满地。
“嗡—”,童豆豆手中的刀震颤了起来,竟然挣脱了童豆豆的双手,噗的一声钉在地上,一瞬间刀身便变得一片殷红,将满地的血水吞得一干二净。
童豆豆瞪大了双眼,这柄刀他还是第一次拿,以往每次接近这刀,都会被二叔严厉责骂。今天终于好了,二叔死了,自己终于可以和心爱的宝刀伴在一起,但不知为何,自打拿起这宝刀,心中便满是恨意,方才发生了什么?自己好像对着伙伴们举起了刀?
二蛋也被眼前这诡异的场面骇得呆了,方才那些汉子忽然间变为妖魔倒还罢了,毕竟都是活物,眼前这刀在这里贪婪吸食鲜血,实在是超出了几个少年的想象,少年们傻傻的盯着宝刀,那刀变得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像是蒙上了一层纱。
“咚—、咚—、咚—”一声声轰鸣将少年们从骇异中惊醒了过来。循着声音望去,远处那扇精铁大门正被什么东西撞击得震颤不休。
“豆子,噢,不,族长大人,”一名赤发魔怪奔了过来,向童豆豆单膝跪地以示敬意,“外面来了一拨敌人,正用了辆大车在那里撞门。”
童豆豆刚刚将崔判挫骨扬灰,想着定是长鲸帮的人得了消息前来兴师问罪。童豆豆心里并不怕,二叔早已想到了这层,自己和族人们天生善于控火,以前神力被封,铸造的器物尚堪称精品,如今神力复苏,这一身本事比起崔判来不知强了多少倍。
童豆豆挥了挥手,让那名赤发魔怪带路,少年的步伐极稳,心中并不担心大门被破。那扇大门是叔叔伯伯们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打造而成,哪里是那么好击破的?
二蛋几人见少年又变回了小豆子,心中胆气又增了不少,少年们心性好奇,这便要跟了去瞧个热闹,被二蛋一把拦住,向着后院努了努嘴,几个少年趁着魔怪们都被大门吸引,蹑手蹑脚的向着后院抹退去。
这院子二蛋并不是第一次来,少年顽皮,整个院子几乎没有他们没去过的地方。那后院有一处倒渣料的地方,开了一处孔洞以方便废水能够排出,孔洞虽小,但几个少年却是可以通过。
二蛋一路上顺了几柄尖刀与几个少年分了,各自撕了衣物,蒙住口鼻,咬了咬牙,闭着眼睛钻了出去。
从水塘中冒出头来,顾不得一身刺鼻的味道,几个少年急忙窜进了巷子。
前面人声嘈杂,二蛋捱到墙角,探头张望,一个红衣独臂胖子正阴着脸站在一张桌子上,十几名轻甲精卫推着一辆撞车,一次次轰在精铁大门之上。
四周近百精卫静立,没有一丝声响。许多巷子里的老弱妇孺,这时都被赶在一处,人头攒动,有的哭,有的叫,有的怒目而视。
“姓贾的,你想怎样?”城墙上的少年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嘿嘿!”红衣胖子冷笑起来,“也不想怎样,只要将那几个少年交出来,贾某立时退兵,绝不多留。至于崔判,那厮原本就与贾某没什么关系,死了也便死了。”
童豆豆一愣,崔判好歹也是长鲸帮三当家的,如今竟像垃圾般被人丢弃,二蛋他们身上究竟有何秘密?眼前这胖子又是何身份?童豆豆决定诈一诈他。
“贾将军可能不知道,咱们这处铺子是长鲸帮的产业,铺子里有许多为帮里打造的器具,因此并不方便接待旁人。贾将军不方便,您说的那几个少年也是一样。”童豆豆脆声答道,话语里很是真诚。
红衣胖子没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围在四周的精卫们身上忽然射出一道道精光。下一刻二蛋也好,童豆豆也好都望见了血腥的一幕。
许多平日里相熟的街邻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失了头颅,整个世界一片寂静。下一刻,腔子里的血砰的一下子喷出老高,哭叫声,咒骂声,整个人群乱成了一锅粥。
童豆豆眼睛红了起来,这些居住在铁匠铺周围的叔叔大爷、兄弟姐妹们虽说并非自己族人,但这些年相伴而居,对自己和族人都很好,自打父亲走了,这些邻居们有些什么好吃的,好用的,总是能想着他小豆子,那些孩童、半大小子们也时常与童豆豆一起玩耍。虽说并不知道童豆豆悲惨的遭遇,但这些年却给了少年许多慰藉。在少年眼中,这些乡邻与家人并没什么区别。
如今,只因自己维护了几个玩伴,面前这死胖子便连招呼也不打,连要了十几条人命,这让少年如何能忍?
仰天悲呼,插在血泊中的魔刀似乎觉察到少年心中杀意,嗡嗡颤动着,陡然飞了起来,化为一道乌光,“锵—”,插在少年身旁,兀自颤动不休。
少年身后几名魔怪瞧着城下发生的一切,早已忍耐不住,不待童豆豆命令,已然一个个跃了下去。
静静站立的一众精卫中忽然分出一队,迎着魔怪奔了过来,无数光华自这些精卫背后亮起,匹练一般向着几个魔怪当头射落。
呼—,几个魔怪纷纷拔出长刀,身上火焰一瞬间升腾而起,与那些光华撞在一处。
这些魔怪虽然没学过什么武艺,但赤火一族天生神力,那些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