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在酒店门口刚一下车,缓缓的蹙起了个眉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大门处都是在迎接宾客的程大哥和莹莹姐还有……他和许晚晚。
我心底有些小尴尬,局促的挪开了目光。
可一回头,干爹还伫立在原地若有所思,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丝丝愁绪。
我正为此感到捉摸不透,程大哥发现了我们一家,急忙迎上前。
“马叔,感谢您来给家父贺寿。”
马叔淡淡点了个头,带着一份疏离。
程大哥见状,在干爹越过他即将要走进大厅时急忙将他拉住,“马叔,之前的事……是小侄考虑的不够周到,您消消气……”
干爹横了他一眼,把头转向我,“你跟唐儿说去吧,说到底,《七里雾》本身就应该是属于她的作品。”
我站在原地,局促不安。
程大哥顿了顿,欲言又止:“马叔……”
“行了,好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难不成还因为这点事跟你置气?”干爹看着突然锁紧了眉头,满腹心事的踌躇了许久,伸手叹了口气,“我们都老啦,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你们年轻人自己拿主意。”
干爹的话让我猛然一怔,原来他挂心的是这个。
不过几年的光景,大院儿里过寿的人已经从爷爷辈轮到了父字辈。程伯伯今年65岁大寿,再过两年,干爹也六十了。庞大的家族里面只有罗家新添了一个小崽,但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却依旧遵循着大自然的规律更替新的朝代。诸如我们这般年轻的生命,开始会恐惧晚年的光景,也在害怕这本厚厚的家谱。承它宠爱,也受它捆绑一生。
“不说这个了,我先进去看看大哥。”
“哎,您里面请。”
程大哥将我们一家子引入厅内,终于留意到马一瑞身边的男人时,愣了愣。眼看着他将注意力放回了马一瑞身上,我回头对马一瑞幸灾乐祸的笑了笑,一时没留意脚下的台阶,冷不丁被绊到了一下,就在我以为会在这摔个狗吃屎时,被一双大手接住我前扑的身体。
“谢——”
道谢的话还在嘴边,却在看到来人时愣了愣。
他的眼中充斥着担忧和些许的无奈,好像因为我这个的行为发生过不少次,他习以为常的同时,却依旧对我无可奈何。
我不知自己的眼眸中写满了怎么样的情绪,让他在触到我的眼底的那一刹那迅速退了出去,接着,他的眼中换上了防备和紧张,更多的,是局促。
他触电似的迅速放开了抓住我的双手,“当心点,好好看路。”
“谢谢。”
我低头道完谢,在越过他时触到了他身边的女人一副看好戏的笑容。这个笑容,来自他的妻子,许晚晚。
在深知他们两人身份关系的前提条件下,我对这个笑容感到毛骨悚然。
许是我在原地愣到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莹莹姐急忙走上前来帮助我打圆场,将我带到了圆桌。
“有需要叫我。”
我抬头看着这个温婉贤淑的笑容,礼貌且疏离的点了点头。
莹莹姐看到我如此疏离,眼底覆上了几分受伤,顿了顿,还想再与我说些什么,考虑到门口还有宾客要迎,便告了辞。
程家的家丁不算兴茂,程爷爷这一辈的兄弟姊妹们大多都死在了抗战的年代,马家和罗家亦如此。到了干爹和程伯伯这一辈,程伯伯家里也只有一根独苗,罗家也是,只有干爹还有一位弟弟。真是因为家族不算庞大,所以三家人更珍惜彼此之间的友谊,也将彼此看的和亲兄弟一样珍重。
今天来赴宴的,只有干爹一家带的人口算比较多,其余两家都有且仅有一家人口。在席位的安排上,程家理所当然是与许家共乘一席,马家,自然也顺理成章的和罗家一同落座。
我刚坐下,在莹莹姐后家那一桌席位上看到了三叔和三婶,扬手朝他们打了打招呼,一个小男孩儿从我身边经过,奔跑着冲向了程伯伯。
小男孩儿正两岁,穿着一身小西服,五官精致可爱,手小小的,脸小小的,身体也小小的。围着程伯伯跑了一圈,最后扑在程伯伯身上。
程伯伯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因为这个小男孩儿,整张脸换上了慈祥和发自内心的欢喜。
我看着这个乖巧又可爱的男孩儿,也一时看失了神。
干妈见状,也笑了:“近南看起来很喜欢和大哥一起玩”
程伯伯把小男孩儿从地上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臂弯里,笑的十分自豪:“这孩子和我有缘!”
我也就见过这孩子一面,那还是上次在餐厅,他在许晚晚身边吵闹被许晚晚训斥的时候,可当我听到这孩子的名字以后,心中突然翻起了千波浪。
拽了拽身边的马一郎,我心有余悸,说话的声音也跟着颤抖,“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马一郎抱着一块西瓜,一副满不在意的表情,“罗近南啊”
“罗……罗近南……”我呆在原地,瞠目结舌,“为……为什么……偏偏要叫这个名字……”
看到我眼底的腥红,马一郎愣了愣,不明所以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唐儿?”
马一郎的话被我身后的一个妇女所打断,听到这个声音,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顿了顿,把酸涩的眼睛逼回去之后,这才转过身,“南阿姨,好久不见。”
她在我回头后,不确定的神情突然换上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开心的安心,她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