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从前面,一直看到后面,越看表情越难看,他的一颗心仿佛都在滴血。
一旦苏梁浅嫁给他,这些东西,就是他的了,这该死的蠢女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苏梁浅身上,苏梁浅挺直着脊背,半点也没受影响。
“这些东西,臣女要回来后,一直寄存在季家,昨日,臣女前往季家,让季公爷将东西全部取出,现已全部运到皇城门,皇上随时都可以让人接收!”
庆帝看着那长长的单子,再听苏梁浅将东西都运来了,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晦暗莫测。
虽然昨晚,他已经从安嬷嬷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但看着这长长的单子,还有单子上的那些东西,他心里对苏梁浅的忌惮更深。
庆帝自问,就是自己现在,就未必有这般的魄力和舍得,更不要说苏梁浅,不过才十四岁。
十四岁的少女,正是最爱美的时候,每天该讨论的应该是穿什么戴什么,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然后将自己找个好人家嫁了,嫁人的时候,还盼着嫁妆能多些,风风光光的,到了婆家,也有面子,庆帝的几个女儿便是如此。
苏梁浅做的,在某种层面上来说,超过了庆帝对这个年纪的女子该有的认知。
当然,苏梁浅这样闹的人尽皆知的造势,庆帝自然看的出来,她的私心。
人都有私心,庆帝并不怪罪。
“那么多的东西,你都要拿出来?你舍得?不后悔?”庆帝像个长辈似的问道。
“国家兴衰人人有责,臣女身为北齐人,理应为君分忧,臣女也不忍心见百姓吃苦,臣女希望,北齐强盛,北齐百姓,安居乐业,臣女当初拿回这些东西,就盼着物有所用,如今正是正道!臣女不悔,还请皇上成全,让受灾的百姓,让北齐所有的百姓,有屋可住,有饭可吃,有衣可穿,有学可上!”
金銮大殿正中,少女一身红色的宫妆,她的装扮隆重,大殿内,所有的声音消弭,就只有少女清脆坚定的声音,字字铿锵,大义凛然,一片拳拳的真诚。
庆帝动容,而那些因苏梁浅举动觉得她愚蠢的大臣,此刻心底里生出的则是弗叹不如的惭愧,还有对她的敬佩。
季言祖和季无羡看着苏梁浅,眼底里是热切的光,不愧是他们家公子看上的人啊。
这般凛然的话,庆帝有些熟悉,这份熟悉,让他有些恍惚。
十数年前,在他还是个皇子的时候,曾经就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那是他年少时最好的朋友。
庆帝又想到了远慧,他才准备按着他的意思去做,就有他们的后人,给他解决了这样的难题,莫非真的是因果循环?庆帝对远慧这个人,忽然更加相信起来。
好一会,庆帝才从自己飘忽的期许中缓过神来,他看着苏梁浅,她的一张小脸肃然,虽是跪着,但庆帝却觉得这个人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威仪,浸淫着他说不上的味道。
此女子不可小觑,他先是有些惋惜,这是个女子。然后又觉得庆幸,这幸好是个女子,而且晚出生了十年,若是她早出生了十年,且就生在沈家,是沈家的男儿,想必沈家,依旧会如他还是皇子的时候般,屹立不倒。
若苏梁浅是男儿身,生在皇家,必然会有一番名留青史的大作为。
是个女子,很好。
庆帝思绪万千,一下十分矛盾,他再看苏梁浅,竟觉得自己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
“好好好,乐安县主大义,堪当所有人的典范,朕要赏你,乐安,你说,你要何赏赐?”
庆帝直接开出了空头支票,让苏梁浅自己选。
苏克明腿已经不软不抖了,闻言,咽了咽口水,紧张的看向苏梁浅,一双眼睛满是期盼,他这个样子,直接落在了庆帝眼里,庆帝皱眉。
“臣女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不敢领赏,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安置好那些百姓,臣女愿尽一份绵薄之力!”
苏梁浅不邀功,庆帝更加满意,看着其他大臣道:“你们还不如个女子!”
这要以往,被人这样说,百官心中都会有气性,但见识了苏梁浅所为,他们自己也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确实就是不如苏梁浅。
“你一个女子,去泗水多有不便,朕也不放心,但你有这份心,朕也不忍拂你的意,京城百姓以及京城城外百姓一事,朕可交由你来处理,户部尚书协从,另,你母亲的嫁妆,你自己也留一些,朕只为百姓要一半,如何?”
“谢皇上隆恩!”
苏梁浅叩谢圣恩,很快抬起头来,继续道:“剩下的一半,臣女用来安置京城的百姓,臣女还有一个请求,希望皇上让十二皇子与我一起。”
皇上看了眼苏梁浅身后,一直静静跪着没有出声的夜思靖,摆了摆手道:“准了,余下的事,朝后再议!”
现在京城外,聚集的受灾百姓已经有上万,肯定是需要人维护安稳的,她顺势问皇上要萧凭望,皇上不会不答应。
苏梁浅勾了勾唇,心想着,昭檬公主也挺聪明。
不过最让苏梁浅开心的还是,皇上竟然让她主持京城和京城附近百姓的安置,这可是收复民心的好时机。
苏梁浅心里清楚,她就是给了银子,但在庆帝看来,她一个女子,定然是不懂赈灾之事的,估计就是让她挂个名头。
皇上此举,分明是有心要重赏她。
她给了银子,又做了实事,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