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一妇人面沉如冰,神色晦暗,丫鬟多躲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她旁边一老妇人看出她心气不平,伸手握住她的手,道:“你也别怪我老不死的,这么大岁数还在里面搅合。你儿子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你要是拿捏得住他,能让他一走就是两年多,一点儿音信都没有?你那些个心思趁早给我收起来,这姑娘脾气性格我看着都满意,她又是你儿子千辛万苦求娶回来的,你最好不要使你那些个手段,要是真伤了她,你跟旸铭的关系就更差了。”
妇人还心有不甘,却无话反驳老妇,放在膝盖上的手差点把好好的丝绸给扯坏了。
老妇人看出她的不甘,摇摇头叹息。她这个儿媳哪儿都好,就是太好强,太爱面子,这回说个商贾儿媳,她肯定不满意的。可是你不满意又如何,人是你儿子费尽心机求来的,又是跟你儿子过日子,他们小两口过的好不就成了。
站在齐家门前,妇人看的连连皱眉。乡野地方建这样的房子是干嘛,炫耀吗?真真是暴发户的行为,一点儿世家子的底蕴都没有。
珍儿他们早就知道今儿赵旸铭的祖母跟母亲要来,一大清早木笔他们就欢快的起来打扫了。这会儿大门已经打开,木兰引着赵老夫人跟赵夫人进屋。
按说下聘的事也用不上他们都来,这不是赵旸铭使的计谋坏了人家好好的亲事,怕齐家人不高兴,所以赵老夫人、赵夫人为显浓重,就亲自走了一趟。
叶老爷子、齐老爷子、叶大伯在前院招待赵二叔。齐老太太、毛氏、孙氏在后院招待赵老夫人、赵夫人。自从珍儿受伤,叶白芷担心她,就回来住六月,听说赵家今天来人。她就不走了,说要留下来看赵家人好不好相处,这会儿坐在孙氏身边。不停的打量着拉长着驴脸的赵夫人,心里有些气不平。
大家都看出来赵夫人脸色不好。都不理会她,跟赵老夫人聊的开心,赵老夫人人老成精,又何尝看不出来,心里叹口气,暗叹她糊涂,却也不得不为她圆过去。还没娶进门就给人甩脸子看。人娘家怎么会高兴的嫁闺女?
“旸铭他娘得了信儿就紧赶慢赶的过来了,一路上舟车劳顿,又有些个水土不服,这脸色难看了点儿。亲家别见怪啊。”赵老夫人为赵夫人开脱道。
毛氏又不是年轻没见过市面,就是乡下说亲也有说得成跟说不成的,她们家好好的闺女,又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定得嫁给你家小子。就是这婚事不成,就珍儿这条件,那也是不愁嫁的。
毛氏笑着道:“哎哟,原来是这个缘由啊。真是劳烦亲家母一路上舟车劳顿,为两个小的张罗了。也是我眼鼻子浅的。一进门就见亲家母脸色不好,还以为她是看不上咱们珍儿,今儿来退婚的呢。你说我是不是想偏了?”
屋里都随着毛氏的话笑起来,赵老夫人虽然笑着,嘴角却越来越苦涩。毛氏的话她懂,这亲要是退了,吃亏的还不定是谁呢。珍儿的名气在外面,会做生意又会持家,样貌品性样样都好,绝对是不愁嫁的。赵旸铭也不愁娶不到媳妇,可看他那么重视珍儿,肯定是他先动了心,而且还泥足深陷,你现在让他出来,他出得来吗?要是真把这事弄黄了,他能恨你一辈子。
矮一头就矮一头,赵老夫人叹口气,再开口说话就没有之前那种隐隐的傲气了。她不信赵旸铭来棘阳县这么些天了,珍儿他们能完全不知道赵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就是不知道个全部,也猜出个大概,人家现在还敢说这话,就是不在乎家世,完全在意人的了。他们有什么能拿捏对方的?
看到婆婆递过来的眼神,赵夫人就是心里再有不甘,这会儿也不敢露出来了,要是真把这亲事搅黄了,她跟儿子的关系这辈子都缓和不了了。
“珍儿呢,一直听婆婆说是个好姑娘,知书识礼,还专门请了教养嬷嬷,想来品行应该不差的,我这呀也想提前见见儿媳妇。”赵夫人咬牙笑道。
毛氏得意一笑,还以为你还垮得下脸呢。
“白芷,去把你珍儿妹妹叫出来,这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可得先认认人。”毛氏吩咐道。
叶白芷应了一声,把儿子递给孙氏,她起身去找珍儿了。
早上起来,珍儿就被简月娘、木莲几个打扮了好一会儿,这会儿穿戴都很浓重的坐在屋里,就怕赵家要求要见她。
木莲心里都激动的不行,那是东家未来的婆婆跟太婆婆呀,怎么看东家一点儿都不紧张呢?
珍儿淡定的绣着还没完成的嫁衣,心里倒不是一点儿不紧张,只不过现在基本上算是已经定下了,她紧张也没什么。至于说婆婆以后让她立规矩什么的,她倒是也不怕,这些本来就是她应该做的,只要不是专门挑刺就行。
叶白芷一进门就开始汇报情况,“我看赵旸铭的祖母倒是个好相处的,就是他娘不行,一进门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看哪哪儿都不顺眼,到现在也没给个真心实意的笑脸。你可要想清楚,这以后嫁过去,婆婆要拿捏你的法子可多了。你要是现在不想嫁,我去帮你把这亲事给退了,你又不是嫁不出去,凭什么受这窝囊气?”
木莲一急,忙劝道:“东家,你可别听白芷姑奶奶这么说,你别想赵大哥他娘对你怎么样,你就想想赵大哥,那可是真心实意为你好的,你别犯傻真给退了呀。”
“什么叫犯傻?”叶白芷不干了,“他娘那么挑剔珍儿,这还没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