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传到太妃耳朵里,两个小姑娘立时就被亲妈叫到跟前,狠狠骂了一顿。

却说本尊的真本事只有去了的老王爷知道的最多,而本尊的这位继母……因为近水楼台的缘故,她其实比大管家王栋更“门儿清”一点儿。

太妃是亲耳听过老王爷称呼本尊从“吾家麒麟儿”变成“吾家潜龙”,她又得两代北静王信任,手底下颇有些靠得住的耳目。

反正就是翻来覆去地思量过后,太妃心底也隐隐生起了野心:万一她有做太后的命呢?

因为这个,太妃对亲生女儿难免更严厉几分:她担心两个小丫头的闲话传到她们大哥耳朵里变了味,更怕两个女孩子在家口无遮拦惯了,出门一个不小心就误了自家大事!

可惜母亲的心思小姑娘们还不懂,小姐妹两个鲜少见母亲发这么大的火,当即就给吓住了。

水溶今天傍晚来向继母请安时,平素一左一右扑上来,笑盈盈地扯他胳膊的妹妹全都垂头丧气,连抱住他胳膊的时候两个人也都是蔫蔫的。

水溶与继母见礼过,才笑问,“这是怎么了?”他抬手在每个妹妹的下巴上轻弹了一下,“挨骂了?”

小妹妹更憨直一点,闻言就道,“大哥也听说了?”

太妃正吃茶呢,闻言立时把茶碗一撩,“你们两个年纪越大,就越管不住自己的嘴!”

“年纪再大还不是我妹妹?”水溶顺势搂住两个妹妹的肩膀,语气温柔极了,“母亲,儿子都还没成亲呢。”

话音未落,两个妹妹的小脸的阴转晴,甚至靠住哥哥的肩膀咯咯笑了起来。

太妃不仅是乐见,甚至是有意让两个女儿与她们的大哥亲近。见此情景,她那份隐忧也渐渐散去,神色也和缓下来。

两个妹妹比小图标还好哄……本想锻炼一下甜言蜜语技能呢。算了,以后还有机会。水溶笑容不减,“你们两个念叨我什么了?说来听听。”

太妃觉得王爷心情正好,就想让闺女们老实交代,“还不快说。”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年纪大点的那个稍微有担当一点,她微低着头,轻声道,“我们……就担心大哥不务正业。”

水溶也不生气,接着问,“就因为我修了澡堂子和厕所?”

小妹妹接话道:“还有那个什么灰土……隋先生拿着对牌来领银子时,我听见的。”

水溶笑道:“可以啊,小耳朵够管用。”

此言一出,太妃面皮微红:王府有两座银库,她手里管着的这一处正是用于王府吃穿用度花销的;另一处攥在水溶手里——这一处银库老王爷有言在先,只能用在练兵用兵上以及王府生死存亡之际。

太妃此时脸红,乃是因为她记得隋先生领银子所为之事牵扯不小。

当时留在身边的都是心腹中的心腹,她亲自吩咐心腹们拿给隋远一沓子散碎的银票——没法儿顺藤摸瓜一下子查到自家的那种。

结果她千小心万小心,居然百密一疏……让亲闺女给听了去,这不是说她治家不严吗?

继母的窘态,水溶装作没看见,他依旧耐心地跟妹妹们说话,“我看你们都是闲的,天儿越来越热,收拾收拾,咱们一起到京郊的庄子避暑去,顺便让你们两个也瞧瞧大哥我整日里都在折腾些什么。”

说起来,为给老北静王守孝,一大家子在这三年里都没怎么出门,别说两个妹妹,两个弟弟还不是一样憋得浑身难受。

因为家里不同以往,弟妹们都很懂事,妹妹们最多就念叨几句,抱怨都称不上,而弟弟们可以在校场骑射师父那里,还有屋里伺候的丫头身上……发泄他们多余的精力。

哄好两个妹妹,到了母子相对的时候,太妃第一句就是,“王爷对亲事是怎么想的?”

水溶跟弟弟们已经表过态了,这次态度没什么变化,“拖着吧,随他家,横竖他家起了旁的心思,何必挽回?再说我总不会比他家的姑娘更吃亏。”

太妃瞬间读懂了继子的心思:暂时不考虑亲事,有那一家子当挡箭牌其实也挺合适。想到这里,太妃目光越来越冷,“他家想左右逢源呢。之前他家太太见了我,礼数周全得不得了,我怎么瞧怎么觉着他家心虚,现在想想,原来亏心在这儿呢。”

水溶笑了笑,“儿子听说,他们动了送女入宫的心思。”顿了顿,他往皇宫的方向指了指,“吴贵妃的哥哥在西北立下大功,母亲可听说了?吴将军若非有吴贵妃这么个姐姐撑腰,也轮不到他立下这等功勋。”

水溶这位定亲对象听说容色上佳——长得不好大概都不好意思定给水溶,这家子如今只有定亲对象她爹一个人为官。

水溶的定亲对象是他家的小女儿,这姑娘的爹都是奔六的人了,年纪跟贾政差不多,而仕途跟贾政显然也差不多:因为这位同样久未升迁。

单论多年原封不动的本事,好像只比贾政略逊一筹。

水溶的这位心思多变的准岳父原本很乐意把掌珠嫁进北静王府,而随着皇帝对藩王和态度逐渐彰显,这位自然要跟着风向掉转自家的船头。

讲真,这位老先生作为一个~政~治~生物,完全称不上丧心病狂:他真心觉得女儿这个时候嫁入北静王府,别说什么提携娘家,过得顺意,只怕闺女自身都难保。

既然谈到这一家子,水溶也就轻描淡写道:“这位老先生的确存着用女儿搏一场泼天富贵的心,但他也希望女儿能过得好些,人之常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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