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家说出这话的神色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而葛嘉明却是一愣,随即应和道:“大家所言甚是,此举确实可以瞒天过海。”
这尸体怎么说也要处理掉,若是留在自己手里面难免要大费周折,可若是丢了呢?这不单单可以省下功夫,更可以为以后铺垫基石,而且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瞧着他应声,廖大家点了点头道:“所以,这件事情我便交给葛公子处置,不知葛公子意下如何?”
毕竟,藏苦大师在这里——日后就算真身出现打出藏苦大师的名号,也足以让芸芸众生闭嘴。
有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佩服周承赟此人,可惜是一个注定短命的人,否则凭着他的能爱未必不能开辟一个新的大周王朝来。
“好。”
葛嘉明在上了贼船的那一刻,似乎有些事情已经避无可避,葛家人想要借助皇室仅剩的力量离开陪都,而明宣帝又怎么会让他们独善其身呢?
当葛嘉明上了廖大家的船只时,有些事情已经注定了。
葛嘉明的动作很快,夜间遁行,趁着月色将那尸身盗走,而周念枕则默默目睹了这一切,瞧着无人发现这才身形一晃跟了上去,只是那轻功甚是厉害。
葛嘉明身边带着几人都是武功不俗之辈,他们乃皇室暗卫,自然知晓内里原因,所以瞧着那尸身渐渐被火光吞噬没有一点表情。
远处的周念枕不敢靠得太近,毕竟这几人的感知力都不俗,他若是跟的太近极有可能会露馅,那么有些事情便成为了无用之功,毕竟这世上的秘密,但凡有第二个人知晓便不是什么秘密了。
——他尚未身死的秘密或许有不少知晓,可却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如今在秦州,所以为了让这秘密保存的更久远一些,他这个时候不能现身。
可就算这般远远一瞥,他还是借着火光看清了那人的容貌,着实和他长得甚是相似,也怪不得父皇让他不必担忧。
葛嘉明将此间事了欲要回自己的厢房时,却看到不远处一萧瑟的身影,他稍稍靠近了一些,看清人影是也是微微一愣。
——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人,这世间的缘分果然是妙不可言。
无尘放下手中的杯盏,神色平静地望向葛嘉明,唇角微微轻抿:“施主认得小僧?”
“白马寺的无尘大师,葛某自是认识。”
“葛家?”
无尘那无光的眸色终是一顿,虽然看似没有任何反应,可握着杯盏的手终究是紧了又紧。
“大师喝得是酒?”
葛嘉明颇为打趣地询问,这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人,否则一个受戒的和尚怎么会和这一物沾上干系?
“守得不过是心罢了。”
无尘淡淡地道了一句不愿多言,而葛嘉明也仅仅只是多看了他两眼,他当是想要看一看这人有何出彩之处,居然让当初的萧珞迷了双眼。
——难道仅仅是他这一副皮囊?
如今瞧着,确实是顶顶的好皮囊,就算受了戒也能从他身上瞧出几分出尘的儒雅气息,他不像是一个高僧,反而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儒生。
“夜黑风高,这寺庙也不是安静之地,葛公子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无尘将这话撂下径直离去,而葛嘉明则望着他的背影眼眸幽深,他自然知道这人拜了藏苦大师为师,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便遇到了而已。
周念枕这一夜歇息的并不好,翌日清晨他便继续去佛会现场,只是隐在众人当中的他,更多的眸光则投在不远处的儒生们身上,当然还有一部分放在秦州这几位官吏身上。
今日原本是超度之日,也是藏苦传君子六艺的时刻,可就在这万众瞩目的一刻,秦州刺史听闻下属的回禀之后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只见他朝着藏苦大师拱了拱手便急匆匆地离去。
藏苦大师并未停下讲解,那些人虽然好奇秦州刺史为何离去,却也深知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能接触到的,而且上面那人的书画之道确实引起了他们极大的灵魂共鸣,哪有时间去想那么多?
廖大家的厢房内,周夏的眸色相当的难看:“这件事情你不知情?”
“我的人与你的人共同把守,为何我就是知情者?”
廖大家的眉头紧拧了起来,有些不悦地望了周夏一眼,显然对于他这质问声相当的不满。
“区区一具尸骨,又有何人争夺?”
“周大人慎言,他可是当朝太子。”
廖大家那带着护甲的指尖轻轻碰触了一下紫红色的案面,那声音无喜无悲让人听不出喜怒来。
“……他在你我手中丢失,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周夏深呼吸了一口气,正如廖霓裳所言,这就算是尸骨也是当朝太子的尸骨,这一件事情对自己的影响并不小。
——虽然他不畏惧翻脸,可这吃相终究是难看了一些,当然,他就算心中已经有了舍取,可还是存着最后的父子亲情,他也担心远在陪都的大儿子周承元。
“我会将此事据实回禀,至于陛下那边如何作想便不是我能把控的。”她瞧着周夏有些难看的脸色,当是抚慰了一句,“你也莫要担心会殃及到你,我们只需要尽早查明此事给陛下一个交代,毕竟如今大周的情况可容不得内耗。”
听着她这般言语周夏的脸色才算好看了起来,只是这事情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已经传得人尽皆知,这速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顾锦姝听闻太子的尸体被盗的时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