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大顺港基地里,所有人类都在呕吐。
眼前的一切实在骇人,两道墙防线的外面,堆成山坡一样的尸体形成了三道波浪一样的“堤坝”。
第一道堤坝是400米外的重武器扫射和炮击形成的,混着炸翻的泥土、沙石和碎尸;
第二道堤坝是交叉火力击倒的尸体,层层叠叠堆积起来,许多好不容易翻越过去的变种人会一个跟头滚下来;
第三道堤坝是墙根下,全是焦炭,那是尸体烧焦又反复冷却再被烧融的结果。
与墙外横尸遍野相对的,墙内每一个合金战士身边都是成堆的空弹药箱,脚下的弹壳都堆到了膝盖高度,运送弹药的后勤人员在他们身后累到几乎断气。
很多合金战士意兴阑珊,这一夜他不停射击,打死的变种人数量几乎比得上他们见过的人类数量。
南特带人组织的背面防线也不轻松,大海的波涛颠簸着一批又一批尸体,有的被带到深海,有的被推上附近的沙滩,有的被海里的鱼撕扯,但更多的留在800米长的码头上。
老马和刘浪终于过瘾了,但是又充满了空虚感。
为了麻醉他们的良知,两个人甚至在百无聊赖之中学会了给自己找乐子,比谁杀得多,比谁更会玩。
刘浪刚开始是瞄着头打,后来是瞄着腿打,因为被打倒打残的变种人不会立即死去,而是挣扎着向前爬行,可它很快就会被后面的同类踩踏,源源不断的踩踏,直到被踩死,肌肉组织被踩成碎末。
残废的变种人还对后面的冲击着造成阻碍,横亘的尸体会把它们绊倒,粘稠的血水会让它们滑倒,直到在它的身上堆叠起几米高的肉山。
“总管”看吐了,不得不打开面罩狂喷,可是没有了空气过滤装置,恶臭铺天盖地袭来,他吐到几乎脱水,直到丧失了嗅觉。他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去寻找房顶上的“二爷”,却发现这个姑娘早已先知先觉地戴上了头盔。
前线的画面被有选择地传到复活岛,幸存的5亿人起床后第一时间看到的是无畏团顽强抗敌的消息,然后是成堆的尸体,他们纷纷挤进厕所里呕吐。这是全人类的呕吐日。
一夜之间几十万人死去,上一次这样的一幕,发生在卢旺达,再往前是南京,再再往前是2000年前的赵国。不过这一切与6年前末世爆发,变种人疯狂屠戮人类造成40多亿死亡相比,又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枪声渐渐稀疏,爆炸越来越少,这一夜的战斗,基地把所有物资都翻了出来,甚至不得不利用空投补充弹药,因为一艘补给船曾试图靠岸增援,可最终被泅渡的变种人给弄炸了。骇空
指挥部里所有人都对他的行为表现出了不齿,可是这个人却视而不见,神情自然。因为很快这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不在乎。
近300个合金战士,只有十几个得到轮换休息,其他人只能在阵地上耗着,熬着。
后勤也开始出现问题,快被累趴下的供弹员已经步履蹒跚,炊事连早早撤退了,基地里千余号人只能啃战斗口粮。
空气很难闻,场景很恶心,但他们还得硬着头皮吃下去,因为很多人已经快要虚脱了。
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复活岛上的联合委员会口水仗吵累了,谁也说服不了谁,但是一点都不耽误他们在酒菜丰盛的餐桌上推杯换盏。
一边是洁白的餐桌布上,摆着精致的刀叉和美食,一边是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脏兮兮的手里托着简易餐食,真是巨大的反差和辛辣的讽刺。
南特心里很不安,无畏团打了一夜,没有伤亡,这与花姐的预测不太一样,但是花姐从没有预测错误过。
他前面的害虫们正在轮换休息,修理车间这个位置对于防守方来说很舒服,三个小队的火力足够覆盖,剩下的人就可以休息,每15分钟轮换一次。
正面防线快要崩溃的时候,他们后面的人还精神的很。老马还有心情开玩笑:“我敢打赌,咱们团长这会儿正嘬着牙花子心疼,就咱们这么可劲儿造的打下去,无畏团的棺材本儿都要打光啦!”
南特冷哼一声:“团长如果看见你不要钱一样地浪费子弹,绝对第一个毙了你!”
“放屁,你哪只眼看我浪费了,老子一颗子弹能穿死四五个敌人呢!”
“是啊,你一颗子弹穿四五个敌人,但哪一个敌人不是被你成片的子弹打成碎块的?”
“这……加特林嘛,你懂个屁!小毛孩子,老子这就给你布置一个数学题,快来算算咱们的弹药还能撑多久?”
“靠,我滚远点行了吧!”南特丢掉饭盒,剔着牙走出了维修车间。
“臭小子,你去哪?”
“拉屎!”
“懒驴上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