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火锅城门口,杨昆视线一转,朝正在拿餐巾纸擦脸的何平招了招手。
何平慢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欲言又止。
看着他一付鼻青脸肿的猪头相,王波忍不住想笑,问他:“有没有事?”
何平苦笑着摇摇头,扯动伤处,好一阵呲牙咧嘴,“皮外伤,没事。”
杨昆指指楼上,“那两位是什么人?”
何平看看他,再看看王波,迟疑了几秒钟,嗫嚅着说:“小宋她爸和她叔……”
杨昆心说果断不出所料,朝他抬抬下巴,“说说吧?”
何平耷拉着脑袋,声如蚊蚋地答了一句:“她有了……”
烧烤吧一楼大厅里吵得人喊马叫的,王波没听清,歪着脑袋凑到他嘴边,“啊?”
何平挑起眼皮看看他,“那个,小宋有了……”
三皮哥一下子就愣了,眼睛瞪得跟铃铛似地盯着他,呆了好一会才哼哧一声笑了出来,“草,哥奉子成婚就够憋屈的了,你小子还眼红了是咋的?”
何平脸色一糗,看向杨昆,见他表情平静,像是早猜到了一般,就可怜巴巴地叫他:“昆哥……”
杨昆点点头,“恭喜。”
摊上这俩哥们,何平死的心都有。
王波掏出烟来分给他们,就着杨昆手上的火机点着了,问:“是不是真的,小宋她爸亲口跟你说的?”
何平摇摇头,“前几天,她给我打了个电话。”
王波就问:“怎么说的?”
何平有点难为情地咂咂嘴,“也没说几句,就说她身上很久没来事了,偷偷跑到县医院检查过,医生说……都快俩月了,她挺害怕,说这事要让她妈知道,非弄死她不可。”
杨昆呲呲牙,“估计她肚子里那位也这么想的。”
何平都快哭了,“昆哥~再开玩笑我跟你急啊!”
杨昆好不容易才憋住笑,问他:“好吧,说句正经的,是不是你的?”
何平翻了个白眼,“你这不废话吗,这小半年她只跟我一个人睡过。”
杨昆先瞅了王波一眼,又问何平:“记得某些人以前说过,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自已放过的屁,忘了也就忘了,可有了三皮哥这么惨痛的教训,你小子都不知道小心点?”
王波顿时就瞪了眼,“你小子找抽是不是,信不信我们俩合伙练你一个?”
杨昆鄙视了他一眼,“就你们俩?昆哥一只手就把你们全干趴下,信不?”
对于他的战斗力,三皮哥一向心知肚明,也不跟他争辩,只是问何平:“她家里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我也不清楚。”何平摸摸嘴角,见又有血渗出来,拿餐巾纸擦了擦,说:“店里正上客人呢,忽拉一下子来了十几个,我以为来大主顾了,就亲自过来招呼,没料想一下就被揪着头发拎了出来。”
杨昆也不关心冲突的细节,直接问到了关键的地方:“那老哥俩有没有当着大伙的面说为什么要打你,跟他们过来帮拳的那帮人知道内情不?”
何平叹了口气,“这倒没有,就说了两句话:‘你就是何平?我是宋玉芳她老子!’然后就是辟里啪拉一顿揍,也可能是觉得这事宣扬出去太丢人吧……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唉,这辈子就特么数今天最丢人现眼了。”
“打也打了,揍也揍了,说太多的没用。”杨昆摆摆手,问他:“下面准备怎么办,娶她?”
这不是笑话。
虽然婚姻法对男女双方的结婚年龄都有着明确而严格的规定,不过在北方这种小县城里,人们的普遍法律意识不强,尤其对于上一辈人来说,那张薄薄的结婚证远不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得重要,小两口办过酒之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俩了。
哪怕是已经进入了90年代,在杨昆周围的生活圈里,十六、七岁就结婚生子的年轻人也属常见。
何平面露难色,朝隔壁的门口瞅了一眼,咬着后槽牙说:“小宋不是那种能安生过日子的主。”
杨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齐小霞正在朝这边探头探脑,迎上他的目光,便飞快地缩回头去,没好气地踹了何平一脚,骂道:“都尼玛这节骨眼上了,还有心情泡妞!”
何平也不敢躲,硬挨了他这不轻不重的一脚,苦着脸问:“我在电话里劝她打掉,她没说同不同意,就是一个劲地哭,看她爸的架势,估计也不肯轻易饶了我,你们说……我要是坚持不肯娶她的话,他们会不会上公安局告我?”
杨昆哼了一声,“告你什么,办事不戴套?”
何平眼泪都快下来了,“昆哥,咱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杨昆“呸”的一声吐掉烟头,没搭理他,暗自盘算这场闹剧该如何收场。
不是眼前这场争斗,而是宋玉芳怀孕的事。
何平的顾虑不是没可能。
在这个时代,乱搞男女关系的罪过还是相当严重的。
像这种事,女性天生处于弱者、被同情的位置,假如她家里人豁出去脸皮不要,把事情闹大的话,还真不太好处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宋玉芳已经满了15岁,要是不满14周岁的话,真要追究起来,判他个qiáng_jiān罪都是妥妥的。
虽然怒其不争,不过看在哥们的情分上,杨昆还是得义不容辞地想办法帮他迈过这道坎。
最理想的解决办法,就是劝何平勉为其难地娶了宋玉芳,大家皆大欢喜,捎带着连孩子都有了。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