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噶……噶……
渐渐的。
母骆驼失去了动静。
原本黑而亮的双眸,也在曲榛榛的眼前,慢慢的,慢慢的失去了神采。
“加油,你”曲榛榛鼓舞士气的话,忽的停滞住。
难以置信的感伤。
没了骆驼妈妈挣扎的呻吟声,周围骤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沉寂的完全不合时宜。
空气之中是燥热的温度,而此刻,曲榛榛的内心深处,却冒出了一股渗人的凉意。那凉意从一点,渐渐的传至她的四肢百骸。
以至于她的额头还在冒着热汗,而她的手脚,却在瞬间变得冰凉。
“走吧。”穆看着她呆住的模样,不禁抬手将她唤醒。
“……嗯。”
曲榛榛低着头回应,目光没有看他,而是落在脚边的地面上。黄色的泥沙进入她的视野,但她看的却并不是这个。
“起来。”
她即使回应了,却蹲着没动,穆沉默了片刻,弯腰抬手,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曲榛榛耷拉着眉眼,站起身的时候,可能是脚麻了,瞬间失去重心,朝一边地面上倒去。
“小心”穆即时的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扶住她的腰,将她从摔倒的悲剧中救了回来。
“打起精神来!”
只是在救回她的后一秒,他又松了手,看着她歪歪的扶住了一旁的木柱子。
“我是劫匪,不是你的王子,下次再这样我不会出手。”穆沉下脸色,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她失神的脸。
他是疯子,是报复社会的疯子。
即使之前对她有过恍惚,但这并不代表她的结果,会和之前的那些女人不同。
可能唯一不同的,只是她的过程会比较缓慢而已。
“我知道,我没让你救我,摔就摔了呗。”曲榛榛回过神,目光淡淡的看着他。
穆眸光一转,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难道还怪他自己多管闲事了?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很清楚的知道你是什么人,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只是每个人都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即使是被囚禁的人质,也该有。”
曲榛榛看着他臭屁的脸色,一字一顿的说着。
“呵。”穆冷笑一声,开口,“你知道就好,不要让自己受不必要的”
噶噶噶。
话没说完,三声轻响忽的在穆说话声中响起。
“等等!”曲榛榛抬手,止住他说话的动作,转身,朝回跑。
几步的距离之后,眼前便出现了这一幕画面在那不
大的干草棚里,骆驼妈妈的旁边,一只毛茸茸、湿漉漉的小骆驼正挣扎着在沙地上站起身。
可能是刚出生体力不够,又或者是新生儿的脆弱。
小骆驼挣扎了一会儿,并未能如愿的站起身,反倒是在已经湿漉漉的身上,黏上了一层的沙子。
“过来,我帮你。”曲榛榛蹲下身子,带着微笑,边招手边对它温柔出声。
噶噶!
小骆驼显然收到了惊吓,摇晃着身子朝骆驼妈妈的身边挤,试图为自己寻找庇护。
只是不论它再怎么尖叫和挣扎,身边的骆驼妈妈都没有任何反应。
曲榛榛不由的僵住了手上的动作,在这个新生命到来的那一刻,它注定失去了至亲。对它而言,她的好意很有可能害了它。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曲榛榛收回手,没敢再出声,甚至怕吓到它,还特意退后了几步。
嘎嘎嘎。
小骆驼还在无助的低叫。
曲榛榛面带急色,脑中试图想出解决的办法,但情况紧急,她也是第一次面对,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最后还是穆的反应快,他只看了一眼,便淡定的转身,朝外走,“我去找安叔过来。”
小骆驼刚刚出生,身上没有及时清洗和隔离,很有可能会感染,当务之急,只有安叔能解决这个问题。
一分钟之后,穆在草棚前面,找到了正在替骆驼妈妈剪白布的安叔。
“安叔,小骆驼活下来了。”穆淡淡的一句话,安叔瞬间丢掉了手中的剪刀。
“走!快走!帮我把我刚剪的那匹白布拿过来!”安叔丢下这句话,便跑得没影了。
穆在原地站了几秒,认命的弯腰,捞起地上的白布。
“快让开,让我过去!”安叔的声音从曲榛榛的身后响起。
曲榛榛愣了一下,随即起身挪开地方,“安叔,小骆驼它身上裹着的那层是……”
见到安叔来,曲榛榛顿时松了口气。
“噢!没事,那是在骆驼妈妈肚里时的胎膜,撕掉就好了。”安叔一脚跨进栅栏,朝正在挣扎的小骆驼走去。
边靠近,小骆驼挣扎的动作越大。只是它现在还不能站立,侧躺在地上扭身的动作,看上去略显得滑稽。
“嘿!小伙子看来劲还挺大,刚出生就能自己活动了?”安叔笑着在小骆驼面前蹲下身,不顾它的哀嚎,将它的颈部以上从地上提了起来。
“安叔……”曲榛榛没敢靠太近,看着安叔提起小骆驼脑袋的时候,忍不住呢喃出声。
小骆驼那样脆弱,安叔动作那样大,真的不会对小骆驼造成伤害吗
“安叔对付这个最在行了,你不用担心。”提着一匹白布的穆,默默的从旁边经过。
曲榛榛没说话,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被他手中的白布吸引。
“东西拿过来吧。”安叔笑着对穆招手。
穆轻轻抬腿,跨过矮栅栏,将白布递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