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平静而和谐的一夜,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因为昨夜起了风,所以今天倒也是冷了下来,但那灿烂的阳光依然还是穿破那厚厚的云层将那抹温暖送下来,还是令人愉悦的艳阳天。
云舒依然还是有点疲惫的睁开那沉重的眼帘,揉了揉那干涩的眼睛,眯着眼往床边望了过去,但窗帘依然还是厚厚的垂着,又下意识的转过头往身旁的位置望了去,男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但被子里分明还残留有那点浅浅的温度。
郑伯早就将早餐准备好了,吃早餐的时候也没有见到男人的身影,云舒倒也没有来得及询问太多,因为今天还是起床有些迟了,动作固然还是有些匆忙的,简单的喝了几口粥就急冲冲的出了门。
这一天下来当然是很忙碌的,都是交代一些工作的事情,云舒从早上忙到了晚上,中午连午饭都顾不上吃,一直忙碌到了傍晚时分,才将工作交待处理完毕,通过内线跟陈局长那边汇报了工作的情况之后,陈局长便让云舒在家休息两天,准备做好接洽以及集训的准备。
忙碌了一天,傍晚时分的时候,云舒才从局里出来,想也没想便开车去了怀山军区大院了。
虽然秋风有些凉,但是傍晚时分的夕阳依然还是格外的暖和。
宽大安静的病房内,那窗帘已经被拉开了,一名枯瘦憔悴不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静静地卧在病床上,微侧着身子,安静的望着窗外那依然翠绿的树,那暖暖的阳光,脸上浮现的,是一道平和与淡然,她的旁边正坐着一名娴雅淡漠的女子,一身灰色的女式休闲西装,满头的秀发已经被简单的盘了起来,有些凌乱,精致洁白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隐藏在眉宇间的那一缕淡淡的忧愁,此刻的她正全神贯注的跟手里的梨子奋斗着。
应该是因为常年住院治疗的原因吧,老妇人的身材已经很枯瘦了,全身上下就剩下了那一副骨架,只见她缓缓的将那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悄然望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的那名淡漠秀丽的女子,似乎很吃力的吸了口气,欲言又止,良久,才有些微弱的开口了。
“阿秀……别忙活了,外婆不饿,你就这么安静的坐着吧,陪外婆说说话,咳咳……”
蓝秀英这咳嗽声一响起,云秀就立刻慌了神了,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梨子,连忙端起了桌上的水,小心的给蓝秀英缓了缓,一颗心就这么揪着了。
“外婆……”
蓝秀英抬手阻止了云秀,有些吃力的指了指椅子,示意云秀坐下来,“我没事,你坐下吧,我们说会儿话,好久没有跟你好好的说说话了,下一次又不知道怎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外婆有很多话想跟你说说,再不说,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喝下了一口水,蓝秀英声音有些微弱的开口了。
云秀顺从了她的意思,将那依然热腾腾的杯子紧紧的握在手里,然后坐了回去,淡淡的开口道,“外婆,您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蓝秀英岂会不知道这又是她的这个外孙女又在安慰她了m蔼的笑了笑,“别总说这些话来安慰外婆了,外婆自己的身体当然是自己知道的,怕是是时日也不多了。”
说到这里,蓝秀英则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外婆跟你外公这一世命运都是坎坷的,辛辛苦苦才生下了你妈妈,没想到竟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若是当初能代替她去了,阿秀你也就不会那么辛苦了,你妈走后,外婆也曾想跟着去了,可是又放心不下你外公,你外公就是一个二愣子,他一个人也很寂寞的,他这么一走了,外婆心里又是放心不下你了,这几年,看着你一天一天的长大了,有担当了,外婆也就放心了,你妈跟你外公在下面等我太久了,外婆我早就想去陪陪他们了。”
说着,蓝秀英那眼睛里尽是一片淡然的沉寂,那是一种历尽沧桑,看透生死的淡然,仿佛忽然间,就看到了路的尽头一般,是豁然开朗,却又是一片迷茫。
蓝秀英这么一说,云秀心里便是隐隐作痛了起来,有时候还宁愿她能微笑的骗骗她说什么‘外婆没事’之类的话,至少那样,心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疼得厉害,她没有办法想象要是蓝秀英就这么撒手离去之后,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是不是一无所有?是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连一点念想,一点温暖,最后的一点关怀都没有了?
越是这么想着,心里就越是疼痛难忍,“外婆,你会一直陪着阿秀的,你会好起来的!”
纵使就这样的说着,但自己心里又怎么会不知道,也不过是徒然的欺骗自己罢了。
“阿秀,生死有命,外婆早就看透了,以后要是想外公外婆了,就到我们坟前上一柱清香,我们都会在天上看着你的,想想,其实就算外婆以后真的走了,其实我们也一直没有离开过你,唉,你外公走后,其实外婆的心早就不在了,撑了这么些年,就是想看你长大起来,现在,外婆可能撑不下去了,外婆太累了,阿秀,你能不能原谅外婆,倘若外婆真的离开了?”
苍老的老妇人那语气轻飘飘的,很是飘渺。
云秀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杯子,缓缓的低下头去,并没有回话,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她能说些什么。
“外婆现在就是剩下一件心事还未了,要是能实现了,外婆也就走得安心了。”蓝秀英低声感慨道,说着,终于抬起那枯瘦苍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