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些韶月宫人重新服下解药后,麒瑄一行人便又回到了福至县。虽然百姓的毒已经解了,但赈灾之事尚未完全完成,所以麒瑄还不能回京复命。
离娘来到寒月的寝室,看她一人独坐在窗前,轻轻走上前,手搭上她的肩,在她身边坐下,“想什么呢?来跟娘亲说说。”
寒月摇摇头,轻轻躲过离娘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这一切,都是母皇您算计好的吧。”
离娘微微皱眉,“干嘛将娘亲说的那么坏?不错,那解药有毒,我早就知道,但我又不知道你会偷了解药。”离娘笑笑,“不过如此一来,韶月宫损失惨重,对瀚海是个不小的打击,你也算是帮了娘亲一把。所以,我才让你当我海纳的皇太女,便是对你的嘉奖。”
寒月侧过身,躲开离娘,站了起来,“海纳根本不能与瀚海抗衡,母皇您一定清楚。但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们?”寒月看向离娘,“母皇,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您变得如此心狠手辣?秋宫主她们根本没有伤害过您,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离娘冷笑一声,“寄人篱下,孤苦无依,难道还不是伤害吗?不错,她秋蓉芷是没有害过我,可是,瀚海与我们海纳族,却是有着血海深仇!天极帝开疆破土,世人都说他是一代英主,可却忘了,他手上沾满了我们海纳人的血!我们海纳族一向与世无争,世世代代捕鱼采桑,与瀚海一向互不侵犯,但是瀚海却一直将我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在我们海纳投降之后,却自食其言,几乎将我们海纳族灭族!”狠狠看向寒月,离娘质问,“你说,我该不该恨!你说,我该不该让瀚海血债血偿!”
寒月摇摇头,轻声叹道,“可是娘亲,那早已是二百年前的往事了。天极帝早就死了,如今就连尸骨怕也早已没有了,而瀚海之后的皇帝,也早就将海纳族与普通瀚海人一视同仁。这么多年,我们海纳族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娘亲,实在不应该再起杀戮啊。”
离娘忽然声色恨恨,一把狠狠扼住寒月的肩头,“怎么会缓过来!我海纳一脉相传,以女子为尊,可到如今,却不得不仰仗瀚海那些臭男人鼻息!”看向寒月,离娘忽然神色复杂,似有厌恶,转过头去不看她,厉声说道,“你幼时总羡慕那些有爹的孩子,可你知不知道,你那所谓的爹爹,是用药迷昏我,才强迫我有了你!官府明明知道此事,却判做是我不守妇道,勾引男人!”看向寒月,离娘忽然哈哈大笑,“所以,我才杀了他们全家!”寒月只觉离娘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肩头被她扼的生疼。离娘却浑然不觉,忽然俯□,狠狠的质问寒月,“你说,若没有瀚海,我海纳族何至于沦落至此!我身负堂堂海纳族穆氏血脉,又何至于被如此对待!你说,我怎么能不恨瀚海,怎么能不用尽一切,去折磨他们!”狠狠摔开寒月,离娘漠然的看着她,“只有瀚海人的血,才能洗掉我心里的恨!我就是要让他们自相残杀,生不如死!”
寒月从没有想过,原来离娘身上,也曾有这样的苦难。上前想抱住离娘,却被她躲开。寒月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娘亲,我从不知你心里这么苦。可是,秋姑姑她们并不是男人,怀瑾,怀瑾也不是男人,她们都没有害过您啊,求您,求您放过她们吧。”
离娘却依旧恨恨,“可她们身上,流的是瀚海人的血!所有瀚海人,都该死!”
寒月低声啜泣,“瀚海人有千千万,娘亲您这么做,只怕是以卵击石,螳臂挡车啊。”
离娘俯□,一把扼住寒月的咽喉,“我穆离能杀一个,世上的祸害便少一个!男人虽然低贱,生来就该是女人的奴隶,但女人,绝不该和女人搅在一起!她秋蓉芷喜好女色,便是天生的下贱!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也如她一般,和女人不清不楚!”指尖收紧,离娘勒的寒月几乎喘不上气来,“你以为我看不出吗?你早非完璧!秋麒瑄自甘堕落舍弃女子之身,你却陪她一起玩那些虚凰假凤的勾当,真是丢尽了我海纳的脸面!”一把推开寒月,离娘袖子狠狠一甩,“记住你答应我的事!那药方是你亲手让人拿给秋麒瑄的,如今那药方有毒,你又成了皇太女,那秋麒瑄定然会以为,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她定会恨你入骨!你等着,我会让你看清楚,这世道上,那些女人同男人一般,都是薄情寡义之人!”说完,便转身离去。
寒月一个人靠在椅上,闭上眼,泪水早已滑落。天下之大,众生万千,我不过是,不过是爱上了其中一个女人啊。
沐月夫人陪在秋蓉芷身边,握着她的手。看着秋蓉芷昏迷之中痛苦的皱着眉,沐月夫人看看手上那被她咬破留下的血痕,轻轻抚上她的眉眼,想到她们之间纠葛多年的缘分,眼眶微湿,却微笑着轻轻开口。
“芷儿,你大概不知道吧,其实,从你当初帮我从宫里诈死后,我便喜欢上了你。”轻轻笑笑,虽然明知道秋蓉芷不会听到,沐月夫人李蓦然却还是红了脸颊。“我那时候,却并不知道这种感情,便是喜欢。我经历那么一场变故,对人心早已失望至极,情爱和誓言,在我眼中,都不过是欺骗而已,所以,我早就不敢再去奢望,我此生还能遇到心之所爱。那时你对我和瑄儿照顾有加,体贴入微,我只觉得自己越来越依赖你,竟生出了此生都愿与你相守的念头。看到你对别人的关心,就不由得失落,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