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瑄跟着三熊赶到玲珑轩,进入内堂,隆庆帝已经等在那里了。
麒瑄对隆庆帝拜道:“儿臣参见父皇。”
隆庆帝微微一笑,慈祥地看着麒瑄,“瑄儿瘦了,也黑了些,不过气色倒是好多了。”
麒瑄虽然心里存有芥蒂,但到底是几月未见的父亲,上前习惯性地搀着隆庆帝,“那当然了,边疆到底是风沙大些,不黑才奇怪呢。”
隆庆帝拍拍麒瑄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瑄儿这次没有让朕失望,安定了平远都护府,也算是了了朕的一桩心愿。回头朕让邓发给你带些补品,你这样子,让朕看着心疼。”停了一下又关切地问:“瑄儿的身子怎么样了?朕听说你这次受了重伤,差点就……唉,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让朕百年后如何对你母后交代啊!”
麒瑄笑笑,拍拍自己的胸膛,对隆庆帝说:“父皇放心吧,儿臣早就好了!师父他老人家料事如神,把胡远派去给儿臣寻到了解药,现在已经没事了。”出于私心,麒瑄没有把钟离惜说出来。
隆庆帝担忧的看看麒瑄,没再说话。
两人喝了一会儿茶,隆庆帝问:“瑄儿见到了柯墨,想来也是明白了一些朕的意思吧?”
麒瑄心里一紧,终于说到正题了。
“儿臣,儿臣确实猜到一些。”麒瑄想了想,回答,“柯墨原先是跟随的多巴,所以儿臣猜,父皇从一开始,就是想吞并漠南台的吧?”
隆庆帝点点头,“不错,瑄儿果然聪明。漠南台一直以来就是狼子野心,对我瀚海也常常侵掳,不除去它,我瀚海终究是不得安宁。况且,我瀚海现在国力强盛,若能开疆破土,于后世来说,也是功德一件。”
麒瑄深吸一口气,“那父皇为何要将二哥罢黜?二哥行事坦荡,并无过错啊!”
隆庆帝漠然地看着麒瑄,似是在看陌生人一般。“瑄儿既已明白朕的心思,就该知道,若多吉朗返回漠南台,我瀚海便再无出兵的理由。再说,玮儿身为瀚海主将,私自与敌军订立盟约,根本就是有违军纪!因为他的优柔寡断,使得南瓯趁机出兵,我瀚海一片大好的形势,被他生生断送!回程路上他又凌/辱漠南台贵族,才使得平远都护府一片大乱,枉费我瀚海多少兵力!如此不仁不义,朕若不给他些教训,日后我瀚海还如何在天下立足?”眼神一凛,隆庆帝继续说,“他不思悔改,仗着军功飞扬跋扈,在军中立威,至朕于何地?要知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麒瑄心痛地看着隆庆帝,“可是,可是二哥他事先并不明白父皇您的想法,二哥一向忠厚,自然见不得生灵涂炭,所以才想着能将兵将的损失降到最低,才会同多吉朗联络。他本是一片好意啊!”
隆庆帝见麒瑄竟然反驳自己,有些生气,“瑄儿这是在说朕假仁假义吗!”
麒瑄低下头,“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替二哥可惜,他确实是难得的将才。”想了想,麒瑄咬牙说道:“再说了,当初若非南瓯怂恿,单凭柯墨怕是也无法说动多巴出兵金夏,儿臣担心这里面有阴谋。儿臣,儿臣担心父皇被奸人蒙蔽!”
隆庆帝大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你是在说朕是那识人不明的昏君吗?朕不妨告诉你,怂恿南瓯挑拨多巴,确实是裴丞相的主意,但,这更是朕的意思!”
麒瑄大惊,“什……什么?”
隆庆帝站起身,背对着麒瑄负手说道:“裴丞相对朕忠心耿耿,朕知道你忌讳他之前对你的不敬,但你不该怀疑他!这天下,终究是朕的天下,就算朕不在了,也是太子的天下!朕对你一向宠爱,他忌惮你也是人之常情。但你绝不可恃宠而骄!”转过身,隆庆帝冷冷地看着麒瑄,“瑄儿,你记住,帝王最忌惮的,就是功高盖主!朕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玮儿,你好自为之吧!”说完,隆庆帝又转过身去,不再看麒瑄。
麒瑄心中悲愤,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开口说道:“父皇,您不觉得南瓯出兵的时机太巧了吗?儿臣只是担心,若裴丞相和南瓯勾结,必定会威胁我瀚海,还请父皇多加提防。儿臣一直都明白自己的位置,若有可能,儿臣宁愿永不封王!儿臣多么怀念当初那些能和父皇促膝谈心的日子,儿臣想不明白,我们父子,何时竟生分至此!”
“你住口!”隆庆帝大怒,“朕封你为赵王,是对你的恩宠,你竟然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就算你不封王,你也终究只是臣子,胆敢有所僭越,朕一样严惩不贷!朕的国事,还不劳你来操心!”停了停,隆庆帝继续说:“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这次出兵,竟还带着女眷!如此军国大事,你竟这般儿戏!你在平远都护府的那些作为,杀伐掳掠,致使生灵涂炭,你当你那‘屠户’的名声朕不知道吗?朕只是不愿说罢了,你别以为,你就可以只手遮天,瞒天过海!”
麒瑄此时早已觉得身心俱疲,心里冷笑,“是飞豹告诉您的吧?没想到,父皇在儿臣身边,竟还藏有这般高人!”
隆庆帝气的脸涨得通红,“你要记住,你终究只是臣子!朕原先将他放在你身边,是为了保护你,但看你此时模样,分明是不知好歹的中山狼!罢了,罢了,你退下吧,朕此时不想再看见你。”说罢,径直出门离去。
麒瑄回到府中,看到寒月和慕容非烟担心的神色,强扯出一抹苦笑,“没什么的,这样的结果,也是在我意料之中。”看着慕容非烟,麒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