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勋命人去放火烧龙庭后,便来到后院。原来,裴世勋早先便以给自己留了后路,家中细软早已收拾完毕,随他撤退的士兵也都安排妥当。
来到后院,裴世勋找到邓氏,“夫人,快去找来鸢儿,如今时局有变,我们必须立刻离开龙庭。”
邓氏大惊,她虽一直居于深宅之中,从不打听朝政,但裴世勋的心思,她一直都知道。如今裴世勋这么说,邓氏明白,看来,大势已去了。但听到裴世勋并未提到裴惜莺,邓氏急急开口问道,“夫君,莺儿现住在宫里,我们一走,她呢?要不先把她接出来,我们再一同走?”
裴世勋心中焦急万分,麒瑄已经攻进了龙庭,随时有可能攻破防线,包围裴府。之前扶植秋麒琰当了皇帝,裴惜莺自然就成了皇后,便搬回了宫里去。如今,是万万没有时间,再回宫里带出裴惜莺。咬咬牙,裴世勋脸色如常,安慰邓氏道,“夫人不要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找莺儿了,等我们出城,她自会前来同我们回合的。”又催促道,“夫人,时间紧迫,快些啊!”
邓氏派人在府里寻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裴惜鸢。匆忙之中,邓氏被裴世勋强带上马车,裴仕鸣带着一队士兵紧跟着,从龙庭东北,一个早已废弃的城门,逃了出去。留下了满院的枯枝和四房妾室,以及裴惜莺姐妹。原来终究,在裴世勋眼里,这些恩爱和亲情,全然不足挂怀。
出了城,裴世勋一路向西南奔去。邓氏担心女儿,但又不忍埋怨神色少有颓然的丈夫,只能坐在马车里,悄悄的抹眼泪。
裴世勋心中深知,自己终究是大意了,本想借秋麒琰之手除去麒瑄,却没料到,麒瑄竟趁机脱身,又卷土重来。心中恼恨,早知秋麒琰杀不了麒瑄,他便应该亲自动手,事后,也该严查,杜绝隐患。终究,棋差一步,便满盘皆输了。看到邓氏低头落泪,裴世勋一时心中有些心疼,知道邓氏在担心什么,终究是上前,揽住邓氏,开口安慰,“夫人,若是生气,就责罚为夫吧,为夫这一次,让你失望了。不过,莺儿和鸢儿,同那秋麒瑄也是自小相识,那秋麒瑄心思不狠,定不会伤害我们的女儿的。”
邓氏却摇摇头,又落下泪来。她想要的,真的不是这天下的皇后之位,她想要的,不过简单和安稳,而已。
裴惜鸢此时却躲在书房里。之前邓氏派人来寻她,她便躲在里面,吹熄了灯烛,没有被人发现。此时的她,正浑身瑟瑟发抖,两手,满是鲜血。
原来,裴世勋对那士兵所讲要烧毁全城时,正好被她偷听到。眼见那人已转身出门,裴惜鸢明白,若是命令传达下去,龙庭必定毁于一旦。裴惜鸢便悄悄跟上那人,跟出了裴府。叫住那人,那士兵见是裴惜鸢,便放松了警惕。裴惜鸢请求他,不要传达这个命令,但那士兵执意不肯,并捉住裴惜鸢,要将她送回府去。裴惜鸢大急之下,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刀,推搡之间,刺向了那个士兵的胸口。
之后的裴惜鸢,早已慌了神,跑回书房,躲了起来。
不要说杀人,裴惜鸢一辈子,都没有拿过刀,此时害了人的性命,心中早就惶惶不安。只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这时,书房的门却被狠狠撞开。裴惜鸢大惊失色,见到撞门而入的,竟是裴府的下人。
原来,下人们知道裴世勋逃走了,裴府便散了。临到战乱,便想将裴府打劫一空去逃命。
下人见到裴惜鸢竟没有走,一时也有些慌。但看到裴惜鸢披头散发,满手血污,身上也满是血迹,神色又慌乱无比,便大起了胆子。一群人推搡着裴惜鸢,将她锁紧柴房。继而,将她屋内看似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
裴惜鸢被关在柴房里,不一会儿,便透过门缝,看见一片火光。
这时,柴房的门被打开。裴惜鸢一晚上受尽了惊吓,此时,早已是惊弓之鸟。摸起一根木棒握在手里,惊恐的看着门外。
原来,是她的贴身侍女吉燕。
裴惜鸢方才放下心来。原来,吉燕发觉裴惜鸢被锁进了柴房,便偷偷跟过来,救下了她。
此时的裴府,几个妾室早已逃走,下人们也将裴府搜刮一空,放火烧了院子。
吉燕领着浑身颤抖的裴惜鸢,悄悄从侧门出去。
两人出了侧门,四处躲藏,却不巧,遇上了原先一个下人。
这个下人名叫吉商,是裴府原先的一名小厮。因为偷窃被裴惜鸢发现,便赶出了裴府。吉商便因此,对裴惜鸢怀恨在心。
此时,却没想到,本听说裴府大乱,想来趁乱偷点东西的吉商,竟遇到了自己的仇人!
吉商看着裴惜鸢和吉燕,哈哈一笑,“呦,这不是二小姐吗?怎的往日趾高气昂的二小姐,现在怎么吓得直哆嗦啊!来来,让小的摸摸,莫不是吓得,尿了裤子?”说罢,伸手便欲轻薄裴惜鸢。
吉燕挡在前面,举着一根棍子,手抖着大叫,“你放肆!你这个混蛋,快滚开!”
吉商哈哈大笑,丝毫不畏惧吉燕手中的棍子。欺身上前,手臂一挥,便将吉燕手中的棍子打掉。吉商对裴惜鸢叫骂着,“你个臭婊/子!老子今天非要得到你的身子,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吉燕担心裴惜鸢,心里一狠,竟向吉商扑去,却被吉商一脚踢倒在地。吉燕拼命爬起来,抱住吉商的腿,对早已吓坏了的裴惜鸢大喊,“小姐!快跑!不要管我,快跑啊!”
裴惜鸢早已被吓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