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虽然离去几日,但归云总是忍不住想起她说的那个故事,是否她认识那样的一群人,是否她也是那群人中的一人,是否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归云心中有太多太多疑问需要解决,可是她不知道找谁帮助。
木犀阁,书房。
沈浣溪坐在桌前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书,归云卧于小榻上,手里虽是拿着书,但心思已然不在书上,沈浣溪停下休息之际,忍不住侧目望去。
半盏茶的功夫,归云还是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盏茶过去了,归云还是如此,沈浣溪放下手里的书,“归云,你有心事?”
这一声询问吓到了归云,手里的书不经意的滑落,“没,没有。”慌慌张张的站起身去捡落在地上的书,不经意的一眼,归云停下慌张的神情,用手捏捏了额角,坐下久久沉思。
至于被捏在手里的是一本画册,还是一本归云已经阅览过的画册。
“我们不是知己吗?你有心事不妨告知于我,也许我可以帮你。”沈浣溪忍不住出声建议道。
“这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也不知道该怎样说?”缓了半刻,归云轻声道。归云不愿意说沈浣溪也不勉强她,只道:“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复又沉下心来看书。
渐渐的,屋外的月色在偷偷的凝望这个角落。书房里,沉默的两人没有叫人进来掌灯,都没有动,沉默的坐在一角,仿佛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一片天地。
沉默许久,归云终是开了口。“夜晚的韵令城,子华,你见过吗?”
“见过。”放下手里的书,沈浣溪答道。
“很美,是不是?”
“是啊。”长叹一口气,归云接下了沈浣溪的话,“很美。朦胧的水色,浅显的情怀,在书香墨染中渐渐沉淀,渐渐的褪去古老的气息,焕发出朝气,于姹紫嫣红中绽放独属于自己的色彩。”
“归云,你在想什么?”沈浣溪忍不住打断她。
“公子,你说在最外围守卫这片安宁的是一群怎样的人?”
本是要纠正归云称呼的沈浣溪听到这里,竟是一愣,然后说道:“你怎么忽的说这个问题?”
“没事,忽然的好奇罢了。”似乎真的有些累了,归云放下书,正打算去掌灯。拿起烛台,身后的沈浣溪忽然道:“守卫着这片天地的是祁家军。”
一顿,归云喃喃道:“祁家军?”
沈浣溪似乎陷入了故事中,抬头看着远方,眼神微微发散,“是的,祁家军。当年祁老爷子和先帝是结拜兄弟,先帝为尊,祁老爷子为弟。先帝本是一个小小的没有权势的皇子,靠着他的结拜兄弟竟是登上了皇位。登帝以后,先帝的心性大变,这也许就是人心吧,他害怕掌握大权的兄弟揽了他的权,竟是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加诛在祁老爷子身上,还冠冕堂皇的大义道‘情同手足,不忍割舍’,最后把祁老爷子贬到了边塞镇守崖关。可怜祁家一代忠良,祁老爷子和他的几个儿子相继战死沙场,也只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
“那么,现在在崖关的还是?”
“对。先帝虽不义,但祁家带出来的却是忠义之士。”
“没人平反吗?”
“嗤——平反?说先帝错了吗?”沈浣溪似有愤懑郁结于胸,“这件事怕是已经没多少人记得清了吧!他们大概只沉浸在这被守护着的安宁之下,早已经忘记那镇守边关的将士到底是谁了吧!”
“。。。。。。”
“也许,祁家还有活着的人呢。”
“不可能的。满门英烈皆战死在黄沙中,最后被黄沙掩埋,现在在镇守的是祁老爷子的副将李将军领导的祁家军。”
“是吗?”归云的脑海里闪过乐正的脸,她心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乐正一定和祁家军有关系。
“归云,你今晚很不正常。发生什么事了?”沈浣溪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归云摇了摇头道:“没事。真的就是有感而发,随口一提。”
“真的?”不死心的追问。
“真的。”归云认真回答。
“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归云,我们是好友。不是仆从关系,你要记住。”归云微笑点头,“好。”转身离去,只留下沈浣溪在漆黑的屋里久久驻足凝望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她一定有事瞒着自己,但是。。。。。。
罢了。沈浣溪把之前所有抛之脑后,掌灯,接着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