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了吃下去的‘欲’-望,放下筷子坐在原处赌气:“‘奶’‘奶’死了这么久,可没见您这么惦记。”
查程龙不想和她争吵,起身朝客厅外走去。
“您去哪?”查月影连忙追上来,查程龙不理她,只是拄着拐杖不停往外走,出了院子直向公墓山上走去。
“爷爷!”查月影恼怒的喊他,见他脚步不停,只好回头向坐在客厅沙发里的年锦尧救助:“尧!”
年锦尧早听到两人间的对话,适时站了起来,安慰的‘吻’了她额头一口,一面命令手下的人照顾好她,自己拿了把伞,向查程龙追去。
老远他就看到查程龙佝偻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那样渺小,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时光、岁月……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东西,曾经在美国政坛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也只不过是一个垂垂老矣、老来无伴的可怜人。
他仿佛看到几十年后的自己,走在漫长的水泥路上,身边无人相伴的孤寂没落样。
或许,他真的该考虑生个孩子了……
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查程龙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身继续朝前走,一面说:“你跟来干什么。”
“月影不放心您。”年锦尧打开伞,替老人遮阳。
午后的阳光开始刺眼灼热了,不过公墓区是座山,有不少植被,所以绿荫地还是很多。
这条路是查程龙命人修的,原本散‘乱’的公墓区也重新规划了一下,比以前要整齐得多。
如果不是因为旁边到处都是坟,走在这种地方,还是很有意境的。
“她现在……真是你家人了。”查程龙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感伤。
亲手带长的孙‘女’,如今成了别人家的姑娘,那种感觉,真不爽。
年锦尧举着伞,平静的回应:“她说的都是实话,您并不需要这样做。”
他指的是定居在这里,为林惠慈守墓的事。当然,自林维山两夫妻的骨灰移回来葬在林惠慈旁边之后,这已不单纯是为林惠慈守墓了。
查程龙侧头看了他一眼,幽然一笑:“这件事,她不理解我,你应该最理解。”
年锦尧还是坚持那句话:“您该为他们想想。”
“几十年了,我为他们考虑的还少吗?老了老了,快死了都不能自己做点选择?”查程龙哼了一声。
他意识到自己的抱怨其实不应该,叹了口气,改口道:“你还打算这样瞒她多久,小蓝在你手里,对吧。”
年锦尧看看他,一点也不意外他能猜到这个实情,林悦蓝能藏得那么好,完全是靠他的力量,否则就凭她自己,早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为了月影好,这件事我并不打算说出来。”
查程龙哼道:“不说就这样能瞒一辈子?你这样做,对小影、对小蓝,都是不负责的。”
不知觉间,他对林悦蓝的称谓也变了。
年锦尧抿嘴不答,他知道他的做法对两个‘女’人都不公平,但他内心深处早就已经做了选择,最终只会负一个。
当然,这个选择他没必要说出来。
查程龙见他不说话,只是怅惘的摇头叹息:“你们这一辈的事……我这个老头子是没办法干预了。”
他停下脚步喘了两口气,回头朝新居望去,良久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这样做能赎多少罪呢。”
年锦尧目光黯淡,直视前方,还是不语。
查程龙也没想过要得到他的回答,拄着拐杖继续走,半个小时的路程在两人的沉默中飞快渡过。
到达半山腰林惠慈的墓区时,查程龙额头见汗,气息也‘乱’了许多,而年锦尧依然面不红气不喘,年轻和年迈果然有实质的差距。
两人并排站在墓碑前,许久,年锦尧轻声问:“如果能重新选择,当年您会怎么选?”